淡淡月辉从天际洒落,使秋日的夜空浸在一片清冷中。
月光下,两人头并头,肩并肩坐在一块儿,姚子矜逐字逐句教殷紫萍学习内训。
不知何时,殷紫萍倒在子衿肩头睡着了。
子衿听到一阵悠扬的洞箫之声,不由认真聆听,那曲中缠绵的忧伤,不知不觉打动了她。
翌日,殷紫萍坐在院子里给鱼儿刮鳞。
“是故仁以居之,义以行之,智以烛之,信以守之,礼以体之。匪礼勿履,匪义勿由。动必由道,言必由信……匪、匪……”
正在清洗菜蔬的子衿提醒:“匪言而言,则厉阶成焉。”
殷紫萍猛然大悟,接着背:“啊!我记起来了,匪礼而动,则邪僻形焉。阈、阈——哎呀,我又忘了!”
“阈以限言。”
她停下手中活计,蘸水写字给殷紫萍看,“你看这个阈字,有一个门框。阈,门限也。”
殷紫萍若有所思:“门框——”
子衿点点头:“阈以限言,玉以节动,礼以制心,道以制欲,养其德性。所谓男耕女织,各有职司,令女子佩玉,行则有声,便是警告他们,闺阃之界,不可逾越。牝鸡司晨,必有祸事。”
殷紫萍冷哼一声,狠狠刮下一大片鱼鳞。
“阈和阃,都用门死死框住,你瞧见上林苑那些家畜了吗,自古只有他们,才要围栅栏呢!”
子衿怔了一下,忍住笑,正色:“不准胡言乱语,考校之时,要是口没遮拦,你别想当女秀才了!继续。”
不远处,苏月华望见他们二人坐在一块儿,不由露出困惑的神色。
恰在此时,她看见孟尚食经过,顾不得子衿二人,连忙追了上去。
尚食局走廊,苏月华追上孟尚食。
“孟尚食,能否借一步说话?”
孟尚食示意,数名手捧御膳的宦官退下。
苏月华盯着孟尚食,眸光中闪烁着一种奇特的情绪,似怨恨似悲伤。
“或许,您听过苏怀瑜这个名字么?”
孟尚食吃了一惊,怔怔地凝视苏月华,一瞬间仿佛时光倒流,眼前的美丽少女陡然与当年五岁的女童重合在一起。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五岁的苏月华靠在孟紫沄脚下,孟紫沄一字一句教她念李白的静夜思。
女童稚嫩清脆的诵读声,回响在小小的院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