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永德城的大街上缓缓的走着。禧虎耸拉着肩膀,整个人都陷入在沉思之中。谢传俭的步调稍稍落后于禧虎,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禧虎的背影。走着走着,禧虎突然停步转身,坚定的说道,“我决定了,离开这里之后,我要去找闫峰!”
“你可得想好了,前后至少半个多月的路程,你可得一个人走。而且到了晋安城……”
谢传俭似乎早就料到禧虎会作此决定,一脸严肃,却又欲言又止。停了好一会他才说道,“也只有你一个人去寻找闫峰,现在的情况下,别说老师和我了,就连谢辉想要离开帝都,都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能够帮你,你只有靠自己。”
“南清寺和南兴城也不能回,帝都我也待不下去,更不想待下去。去哪里,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
禧虎下意识的想要烧一下鼻子,被谢传俭一把拉住。
“小心你的脸!”
他小声警告道。
禧虎被这一句话似乎吓着了,不自觉的哆嗦一下。谢传俭盯着他大量半天,忽然苦笑:“其实我知道,你一定有你想要去做的事情。只是还差者许多的努力,也隔着许多的困难。”
“我。。。我没想那么多,只是。。。。。只是找个人投靠。。。。”
禧虎支支吾吾,“你还可以去找你师。。。。”
谢传俭差点脱口而出师兄裴勇,可他又把话咽回了肚子,“你师父的其他同门,禅隐宗又不是只有南清寺一家庙门。”
他好不容易才找回别的话题岔开,禧虎似乎也没着出什么异样。
“他们那儿可能都不是我想去的吧,呵呵”
禧虎憨憨一笑。
谢传俭几乎分辨不出来他是自内心还是话中有话,他挤出一丝难得的笑容道,“好,那我今日便安排你出城。”
“这几个月可真是感谢你和盛岚老将军了。”
禧虎憋了半天,才将心中感谢的话说出口来,“如果不是你们,我可能在乱斗之后就已经死了。虽然老将军嘴上没说,我也知道,他希望我能留下来为他做点事情,但现在我确实还有一些自己的事情需要去处理,不能。。。真的不能答应他。那天我怀疑你们对我有算计,直是对不起。。。。。”
谢传俭没有料到禧虎还有这番感悟,“哪里的话。现在这个形势,你留在帝都,就还真是对老师最大的危险。去追求你的追求吧,希望老师也没有错看你。也希望你能为北6更多的劳苦百姓多做点事情。”
“嗯,一定!”
禧虎点头道,“还有一件事,那囚工。。。。。”
他话到嘴边,还是忍住没有询问。他本想再打听下徐凌忠等囚工在工地上的情况,可又怕问的太多暴露了徐凌忠的身份,只好闭口。
谢传俭基本猜到他的想法,“囚工?你不用担心,枫帝造像已经完工,而且后天就是桐王登基大典,他应该会大敏天下,遣散囚工返回各地。他们也算是迎来了自己的回报。”
这句话就像是给禧虎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点点头,不再多问。
禧虎出城的安排也异常的顺利。谢传俭更不能再继续送他,只能站在城门正对的大街上,看着禧虎渐行渐远的背影,沉思着。
禧悟的真名禧虎,这就是他安排探子到庐州得知的事情。甚至包括裴勇犯下的火灾与命案、善光断臂、禧虎坨岗杀虎以及被常笑通缉的事情,他都一一知晓。三个月前四工乱斗时,赵申不在帝都,盛岚和谢传俭就安排了探子跟随调查。这一探才知道,赵申就是去了南兴城处理赵家和南清寺的冲突。这是一年多前两边冲突之后的进一步升级,早已断臂的善光大师已经被南兴城城尉常笑因禁了起来。当然,这些事情他也都没敢告诉禧虎,生怕他一冲动要冲回南清寺去,
今天的这个没头没尾的、绝大多数人自幼就知道的南境北6的传说,竟然引起了禧虎这么大的兴趣,甚至还想打听所谓的“桃源地”
在什么地方。这都是谢传俭没有想到的。一个烈火也烧不死的奇人少年,他的身份应该只有一个可能——南境的异士,或者说是虎人。
没有人见过真正的虎人。也从来没有人认为虎人能够出现在北6。可当下就一个虎人住在了上将军府内数月,自己还与他每日相伴,竟然之前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你糊涂啊,谢传俭!为什么没有问清楚老师真正的安排?他心中自责道。今日一别将军府,他日将不能再与老师相见了。老师守着这样的秘密入宫后,可能将再无人知晓这件事情。
老师一定不是对自己不信任,而是在保护自己,因为尚离澜桐一旦现有知晓此事的人还游离在他的控制之外,那一定不会让这个人苟活着。按此推断,禧虎的师叔善行,十之八九也是因为和南境虎人有关的原因,才被尚离澜桐囚禁。
谢传俭感到面频有些刺痒,应该是老师为他所上的妆容时间久了,刺激了皮肤。他不敢伸手去挠,生怕动了面容被别人识出。
一个精瘦的身影来到谢传俭的身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正是刚才聚缘客栈的说书先生。
“一切安排都刚刚卡着点,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说服了客栈的掌柜让我上台说这么一段书。”
说书先生恢复了正常的嗓音,不再是尖利的高调门。
“词可不好背吧?”
谢传俭苦笑道,他知道老师的这个安排确实是苦了谢辉,“你可好,临近结束还找我要了一个银桐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