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6君砚被彻底固定在椅子上。
他的双手跟椅子扶手绑在一起,他的双脚跟椅子脚绑在一起,做完这一切以后,曲老大笑着向宁宁邀功,宁宁感动的对他说:“爸爸你放心,我很快会练好刀法来找你的。”
“……不用那么急,刀功不是一天两天,一个人两个人能练好的。”
曲老大转身朝门外走,“你在这等着,爸爸再给你找点素材来!”
“老大!我帮你!”
高大男人也跟着跑出去,他必须走!赶紧走!他已经是个没有眉毛跟胡子的男人了,再留下去,头也保不住了!而他根本没法阻止小姐!甚至说她一句都不行,因为转身曲老大会用枪指着他的头,冷冷说:“留头不留!”
屋子里只剩下宁宁,陈君砚,以及王妈。
因为王妈大多数时间都沉默的像个布景,所以对宁宁来说,现在是她跟陈君砚对手戏的时间。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个房间将只有“曲宁儿”
,没有“宁宁”
,她将完完全全忘记自己,彻彻底底的变成曲宁儿。
“好了,我爸爸走了,现在你跟我说实话吧。”
宁宁像找到了新游戏一样,倒拎着剃须刀,刀尖向下的在他面前摇晃,吃吃笑着,“你真这么怕剪头啊?”
陈君砚知道自己无法骗过她,他可以控制自己的嘴巴,却无法控制自己脖子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和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他其实不是怕剪头,而是害怕小姐,曲老大的残忍是有迹可循的,小姐的残忍却像小孩子一样无迹可寻,没人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可他又不能说实话,于是他急中生智,给自己找了一个过得去的借口。
“小姐。”
陈君砚干涩的说,“我不是怕剪头,我是怕自己跟你靠的太近……会变成下一个小雀斑。”
“小雀斑?”
宁宁歪歪头,“谁啊?”
“是之前给你表演跳丸的那个男孩子。”
怕她想不起来,陈君砚沉默片刻,换了个说法,“……那个掀了你面具的男孩子。”
“你说他啊。”
宁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负手绕着他走来走去,“怎么,你们的关系很好吗?”
曲老大恨不得把他鞭尸!谁敢承认自己跟他关系好啊?陈君砚看了眼墙角站着的王妈,虽然她把自己伪装成一只盆栽,但他知道自己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会被她转告给曲老大。
所以他果断摇头:“点头之交。”
“李秀兰你也是这么说的。”
宁宁忽然站定脚步,在他身旁嘻嘻笑道,“跟谁都是点头之交,你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吗?”
……陈君砚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语言陷阱,什么人会没有朋友?连杀人犯跟直男癌都有朋友,只有完全不值得信任的人才没朋友……
“你这个小可怜。”
在他拼命思考要怎么爬出陷阱的时候,宁宁娇娇的笑了起来,“没办法,我来做你的朋友吧。”
陈君砚楞了一下,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
宁宁立刻变了脸色,冷冷道:“怎么,你还不乐意了?”
“怎么会呢?”
陈君砚急忙说,“这事我求之不得。”
宁宁又重新高兴了起来,她拖了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手里的剃须刀随手丢到一边,双手捧着脸看他,两只脚因为兴奋而不停的左右拍打地面。
“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她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故作神秘的对他说,“我也是你第一个朋友,咱们两个商量商量,朋友之间要做些什么才好?”
陈君砚沉默片刻,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小心翼翼的对她说:“朋友可不会绑着朋友。”
宁宁起身走,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把细细尖尖的剪子,她笑嘻嘻的剪断他手上脚上的绳子,然后期待的看着他:“然后呢?”
陈君砚借着活动手腕的时间,匆匆打量了一下四周,王妈已经悄无声息的走过来了,用眼神跟手里的匕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他低下头,内心因为紧张而砰砰乱跳,忽然抬起头说:“然后你应该放我走,我也有家,我想回家看看。”
“不行。”
王妈一针见血的戳穿他的心思,“小姐,他想逃跑。”
时间紧迫,陈君砚不想跟她产生争斗,现在有能力阻止她的只有一个人……他抬头看向宁宁,问:“小姐,不,宁儿,你帮她还是帮我?”
“我帮你我帮你!!”
宁宁兴奋起来,像个沉迷游戏的小孩子,不容许任何人来打搅她的游戏,见王妈还杵在两人中间不走,她主动把她推走,还不忘回头对陈君砚喊,“好了,我抓住她了,你快走吧!记得早点回来啊!”
陈君砚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慢慢起身,朝门外走去,走着走着,疯了一样的狂奔起来。
跑到一半,他忽然止住脚步回头看。
宁宁远远站在房门口,王妈想从门里出来,但被她老鹰抓小鸡似的抬手一拦,见他回头看自己,扬起一只手开心的挥舞起来,似乎在与他作别。
陈君砚回过头,大门在他眼前,门对面……真的是自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