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仲山吃得多,如果放在平时,四个三明治根本不要怎么费功夫,但他今天细嚼慢咽,江明月的雪糕吃完,他才开第三个。
江明月就让他磨蹭,也不催他,自己进卧室洗澡去了,没想到越仲山现在听听水声都上头得不得了,西裤什么都遮不住,接完吻好不容易下去的动静又起来了。
江明月出来的时候睡衣穿得很整齐,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裤子也是宽松的什么都不显,但看他那样,还是没敢朝他跟前走,倒是越仲山先声夺人:“带别人回来,你也去洗澡?像什么样子。”
江明月想了想,说:“不会吧,好奇怪。而且别人来也不会待多久,你吃个三明治半小时都没吃完。”
他又去倒水喝,越仲山也没茬可找,一手放在桌上,半握着那杯已经温凉的白开水,半晌,等反应平息了大半,才抬手喝了口水,起身说:“走了。”
江明月去开门,越仲山跟着走过去,停在他面前,低头沉沉地看他。
这一眼看得时间长,且目光直白,像要沿着那截被水汽蒸红的颈项钻进去,又像要囫囵把江明月吞下去。
江明月把他往门外推,他不故意吓唬江明月,所以也能推得动,听江明月站在门后,隔着门缝说:“再见。”
“你上我车那天。”
越仲山伸手进去,握住江明月的手腕摩挲了几下,顿了顿才没头没尾地说,“我知道你哭了,头上盖着毛巾不拿下来,谁不知道你哭。回去以后,我想了很多,犹豫了很久,但最后。”
他重看住江明月的眼睛:“但最后,我什么都没做,还是默认让很多人去为难你。”
“我没后悔过。”
越仲山说,“到现在,我不后悔。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可我不后悔。不那么做,你就跟别人结婚去了。”
他看江明月愣愣得一动不动,终于收回来,门就在眼前啪一声关上了。
第二天,江明楷就来学校找他,车停在东门,江明月上了车,手里被他递过来几张纸,跟之前给离婚协议的时候一模一样,除了这车里还差个律师。
看一眼抬头,是离婚起诉书。
江明月捏着,没有翻着看,江明楷也不催他,半晌,江明月说:“哥,我可能还得再想想。”
江明楷还是没说话,江明月抬起头,才现他给的反应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太平静了,虽然有不满意,但跟江明月本来顾虑的那种完全不是一回事,加上那种反应,就显得连同突然找来给这个起诉书,都像是江明楷意料之中的试探了。
“你那什么表情?”
江明楷说,“难道你离婚对我有什么好处?要不是你,我管这事儿干嘛?我要是真那么闲,不如去开调解机构。解决好你自己的问题,不是为了给我跟妈一个交代,我跟妈从一开始就没看好过你们,也不想从这个上说服你,过不过是你自己的决定,不要本末倒置。”
江明月闷声道:“哦。”
“哦个头。”
江明楷说,“昨天听说你没心没肺跟人走了就知道要坏事,我就告诉你一句话,人从嘴里说话是最容易的一件事,因为什么都不用付出,许空头支票不对,但反过来,别人说什么信什么,也是自己蠢。”
江明月知道,江明楷是在说,除非越仲山换个脑子,重装系统、性情大变,越仲山的本性其实没可能怎么改,如果变了,也就不是越仲山了,那么即使这一次磕磕碰碰地过去,是因为江明月心软,也是因为越仲山认错的态度认真,可这些都不能说明以后就不会再出类似的问题。
不想出问题是每个人的希望,连同越仲山,他在保证的时候一定是真心的,可之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江明月的确爱他,也愿意相信他,可如果现在的江明月是以“以后都一帆风顺”
的心态才决定继续下去,那就真的是天真到愚蠢。
过了几天,江明月躺在床上快要睡着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过了十二点,越仲山突然给他了两条消息。
第一条消息是“。”
,可能是用来试验有没有被拉黑的。
第二条是一张照片,拍了一张卡片。
越仲山的字充分体现了什么叫字如其人,看着漂亮,但锋凌厉,有股不近人情的味道。
卡片上面写的内容却非常无厘头:
越仲山喜欢江明月什么:
1。江明月的头很软,摸着像小狗狗
2。江明月有一颗虎牙,咬人很疼,笑起来好看
3。江明月学历高
4。江明月皮肤白
5。江明月
江明月刚好读完,觉得很无语,尤其是小狗狗那三个字。
江明月没理他,越仲山很快就打电话过来。
他是即将睡着的状态,整个人困得懵,那张图是强撑着看完了,其实话都说不利索,“十二点了……”
“写了半个小时,竟然想不出来。江明月,你给我下蛊了吧。”
越仲山的声音很低,说得又慢,里面带一点期盼,像是对着一本无从下手的天书,终于参悟了一丁点,或是在游戏中将要通过很难的一关,却被卡在关键部位,在大半夜里显出一种热血的精神:“而且你也没说过,你喜欢我什么。”
“我不知道。”
江明月翻了个身,抱着手机迷迷糊糊地说,“你也给我下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