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一眼來顯,他順手掛起耳機。
「老裴,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猶豫,是宋峋,「我是想問問你,我如果真的辭職去律所干,會不會很難?現在去還有沒有機會?」
裴廷約的目光停在沈綽側臉上,饒有興致地以視線描摹,隨口回答:「突然又問這個做什麼?」
「我就是問問,」宋峋難堪道,或者說難以啟齒,「這次院裡晉升又沒我的份,我也想要不索性出去闖一闖……」
「我說了你不適合做律師,你要是問我,只有這個答案。」裴廷約打斷電話里的聲音,手指在沈綽下頜處輕颳了下,換回他蹙著眉的一個瞪眼。
「我也知道,」電話那邊宋峋鬱悶道,「但現在這樣我在院裡一樣沒什麼前途,我就想著要不要豁出去去外面拼一把,也免得曉嫚總是抱怨我貪圖安逸沒有上進心。」
「真辭了職以後別後悔,」裴廷約沒什麼興致多說,「你自己考慮吧。」
沈綽被裴廷約作亂的手弄得臉上一陣癢,忍無可忍側頭一口咬了上去。
裴廷約微眯起眼,任由他的舌尖叼住自己手指,不慌不忙地曲起指節,指尖輕輕逗弄著他柔軟潤濕的舌。
對上他眼底的促狹,沈綽臉上一熱,鬆開口,裴廷約退出手指,還不忘幫他拭去唇邊拖出的一點口涎。
「喝醉了你能不能老實點?」沈綽壓著聲音訓斥了他一句。
裴廷約一聲笑。
電話里宋峋大約聽出了裴廷約在走神,愈覺尷尬:「那算了,我再考慮考慮吧,不打擾你了。」
掛斷電話,裴廷約扭了一下脖子,神情更顯懶怠。
鍋里的湯在逐漸煮沸,沈綽抬眼一瞥他:「你還不去洗澡?」
「急什麼,」裴廷約隨手扯開兩顆襯衣扣子,「待會兒一起。」
「剛你那位大學室友的電話?」沈綽換了個話題,「他還是想跟你一樣當律師?」
「嗯,」裴廷約很散漫地應,「想是想。」
沈綽問:「為什麼你覺得他不合適?」
「你覺得他合適?」裴廷約又將問題扔回來。
沈綽無語:「他是你朋友又不是我朋友,我怎麼知道。」
「在法院十年還當不上正式法官,也算不上有多少人脈和資源,這個年紀才去律所,誰會搭理他,難不成跟那些剛畢業的學生一樣從頭開始?」裴廷約的語氣里不乏嘲弄,「十年都升不上去,不是性格不行,就是腦子不行,在體制內平庸點至少能混吃等死。」
沈綽愈覺困惑:「你這麼看不上你朋友,還能跟他做十幾年好友?真不像裴大律師你的個性。」
裴廷約不露聲色:「所以我在你眼裡是什麼個性?」
「無利不起早,」沈綽直白說,「一個沒有多少人脈和資源的平庸公務員,哪裡就值得你深交?」
「你也是個沒有多少人脈和資源的平庸大學副教授,你覺得我圖你什麼?」裴廷約回嗆他。
沈綽噎了一瞬:「我怎麼知道你圖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