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黑云落下,和哈得兴一样,也是从屋顶落下来的,黑云挡在了那声哀叹声响必经的路径上。
黑云是把伞,精钢巧技制作而成的伞。
独眼拿着“雨金刚”
从屋顶跳下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到自己是否有能力将这声轻柔的叹息声挡住,他脑中只想着不能让鲁一弃受到伤害。
“雨金刚”
挡住了那声轻柔的叹息,但是铁杆撞在“雨金刚”
的伞面上,将独眼平地推出了五六步,独眼的双脚在雪地上拉出两道深沟,双手的虎口都裂开了,鲜血顺着血痕再到指尖滴落下来,一对手臂更是颤抖不停。
“鲁爷,你做的、是造福苍生、后代、的大事,我帮不了、你了,你跟我兄弟、走,他、会带你、去个奇异、地界。”
这是哈得力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后他就头一歪断了气。
看着为自己而死的哈得力,鲁一弃愤然站起身来,平端起手中的毛瑟步枪。于是在这山谷之中,在这寨子周围,有那么几个高手现这里有股夹带绚丽光芒的气息腾然而起,显得那样的嚣张和跋扈,那气势让周围的山峦、树林显得那么渺小,如同要撑破山谷、顶裂云天一般。于是有人往这里靠拢而来,有人惊愕地呆立原地,也有人畏惧地寻找隐蔽的凹窝。
鲁一弃动了杀心,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杀一个人。他的感觉在瞬间凝聚如神。
枪口先对准的是养鬼婢,然后稍稍歪过一点让过养鬼婢。这是一种极为简便有效的寻找方式,先寻到一个中间点,然后在这个周围寻找。攻击从养鬼婢左侧身后而来,又让过养鬼婢身体,所以应该顺着养鬼婢左侧身体的轮廓往后搜寻。
现了,他终于现了,感觉在将他的现瞬间拉近放大,他的眼中出现了一团白,一团如同雪堆一样的白。
白色的雪堆没有躲避的意思,而是迅疾地往前跳跃着,动作如同闪电,前行的距离并不长,差不多与养鬼婢并排时停住。
鲁一弃的眼睛透过步枪的t字准心在那个跳跃的雪堆上找寻,他要找到一个可以一枪致命的方位,这对于他来说需要一点点时间,因为他必须先弄清楚那雪堆是个什么东西。
他找到了脸,一张几乎被雪白头须眉全都遮掩了的脸,如果不是那双如同深潭般的幽邃眼睛,鲁一弃几乎都看不出那是什么怪物。即便如此,鲁一弃还是有种遇到怪物的感觉,因为那双眼睛不像一般高手那样带有刺人的锋芒,反倒像有种吸力,那力量可以让意志薄弱的人不由自主地往前靠拢,等待他的宰割。
雪堆也看到了鲁一弃,不知道鲁一弃给他的是怎样的感觉,但是他不动了,虽然他已经是一个完全的攻击状态,虽然他掌中蓄势待的“晓霜侵鬓矛”
矛尖已经瞄准了鲁一弃,但他没有动。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有一点可以肯定,从他的角度看鲁一弃,应该是先看到鲁一弃手中步枪的枪口。
时间如同停止了,万物如同静止了。但这样的情形只是在这两个人的意识中。
周围的人都感到了无形的压力,让他们胸闷,恶心,透不出气来。他们都急切地期盼这样的局面快点结束。
相持局面是被养鬼婢打破的,她的白色披风猛然扬起,一股白色的古怪狂风卷起,将地上的积雪变作一堵白茫茫的雪墙一样。
枪声响了,飞矛也开始吟唱了。
鲁一弃的感觉如同调整焦距一样从雪堆上收回,在这个收回的过程中,鲁一弃惊骇了,感叹了,畏惧了,因为他看到了一张弓,一张雪白的大弓握在雪堆的手上。
这个人竟然是用弓射出的“晓霜侵鬓矛”
?这个人竟然是用弓射出的“晓霜侵鬓矛”
!这还是人吗?
复杂的感觉让鲁一弃忘记了飞过来的矛,他站在那里竟然没有躲避。其实就算他想躲也无法躲开,对于如此这般的度和劲道,这个根本不是练家子的年轻人真的没有躲避的能力。
幸亏是养鬼婢扬起的那道雪墙让飞矛缓了缓,也幸亏独眼及时地将“雨金刚”
挡在鲁一弃的前面。“雨金刚”
的伞面在迅的旋转,这样是要将飞矛的冲击力卸掉些。独眼已经领教过这飞矛上的力量,他知道自己必须想法子将飞矛上的力缓解些,要不然就算自己有力量撑住,这伞面却说不定会被射穿。
伞面旋转,让飞矛直射的力变成了横砸。独眼没撑得住,往后直摔出去,撞在鲁一弃的身上,两个人一同跌倒。
鲁一弃没有躲避飞矛,这让他在跌出的一瞬间,用敏锐的感觉扑捉到一个信息,自己的子弹击中的雪堆,但是不是要害,因为雪堆的躲避度几乎快过子弹,虽然雪地中齐膝的积雪让行动很不易,虽然步枪的子弹度远远过手枪,但要不是那雪堆极力想保持飞矛的准确度,他完全可以轻松地躲开子弹。
子弹只是射中了雪堆的轮廓边缘,飞溅出几点殷红,随即带红的雪堆在积雪中一没不见了。
独眼爬起来的度很快,虽然他摔得有些晕头转向,但只要他还有爬起来的力量,他就会继续将“雨金刚”
挡在鲁一弃的身前。
鲁一弃也站起身来,他再次忘却了一切,所有的精气神都凝聚起来,常的感觉往白茫茫的雪墙外搜索而去。没有他想找到的,只有养鬼婢苍白美丽又稍显憔悴的面庞,平静地面对着他。
独眼张着伞,慢慢往后退步,他没有顾及鲁一弃在做什么,只是往后退,用半蹲马步的身躯推着鲁一弃一起往后退。
鲁一弃如同傻了一样,就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脚下被推着移动,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栅栏往飞来“晓霜侵鬓矛”
的那个范围。
两人已经退到死去的哈得力身边,独眼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死人,伸手往死人的身上探去。这大概是他这个盗墓人的职业习惯,忍不住要搬弄一下死尸。
蹲在哈得力身边的哈得兴突然坚决地站起身来,拉住独眼和一弃,转身就走:“快走,这里不能久留,晚了就来不及了。”
这大力的拉扯让鲁一弃从凝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听了哈得兴的喊叫,下意识地转身跟着奔跑起来。鲁一弃一跑,独眼也只得跟着跑。
哈得兴拉着鲁一弃和独眼刚转过连着的几座木屋,迎面遇到付立开。付立开可能是刚被鲁一弃的枪声惊动了,才从暖烘烘的被窝里钻出来,衣服都没穿好,腰带还搭在脖子上,大锯子也拖挎在手肘弯里。即便是这样,他手里还牢牢牵着一个女人,一个和他一样衣裳不整的单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