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金凤偶然碰见入宫面圣的柴铁舟,便叫他停了一停。柴铁舟的神情有些不自在,似乎想隐瞒什么。大概是怕她盘问他如何监视她在威国公府的状况吧,金凤心想。
金凤命人去取了一方锦盒,郑重地将锦盒中的信封交给柴铁舟。柴铁舟接过来,狐疑地展开,脸上立刻变了颜色。
“娘娘,这是……这是……”
他嘴唇打颤,连带着信纸也在他手里刷刷作响。
“这是鱼长崖交给本宫的,叮嘱本宫要亲手交给你。”
“可……”
柴铁舟一脸的想不通,半晌拉平了眉毛,问,“娘娘可看过这信中的内容?”
“没有。”
柴铁舟舒了口气。
“可是鱼长崖告诉过本宫那里头是什么。”
“……”
柴铁舟无语,片刻又道,“娘娘知道这是什么,还把它交给臣下?”
金凤叹气:“本宫也是没有办法。”
柴铁舟凛然,眼中立刻多了几分敬意。
金凤哂笑:“柴大人,本宫跟你要一句实话。你和皇上,你们究竟在计划什么?贬斥闾王,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柴铁舟有些同情地看着她:“娘娘,有些事皇上不告诉您,正是为了您好。”
金凤垂了垂头。她也知道不告诉她是为了她好。可是这些事情,她却不能不去管。
“柴大人,你下去吧。”
她嘱咐,想了想又道,“对了柴大人,告诉你一件事。”
“娘娘请讲。”
“你高中状元那一年,恩荣宴上,的确是本宫命人抽掉了你的椅子。”
柴铁舟笑了:“娘娘抽得好。若没有摔那一跤,柴铁舟仍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材。”
“……”
金凤无语。柴铁舟实在是夸大了她那恶作剧的威力。可是当年骄傲自负的柴铁舟和如今内敛深沉的柴铁舟,的确不太像同一个人了。如今,柴铁舟俨然是多年前刘歇的姿态。
人都变了,天似乎也该变了。而她始终困守宫中,如井底之蛙,看不清世事,也拿不了主意。
徐太妃的心事,太后娘娘的旧事,刘大夫人的孕事,段拢月的情事,还有那些潜藏在平静表面下的种种朝廷秘事,就算你可以装作看不见,它们也会自动自觉的像暗流不断涌动,直到将整个事态推向一个你完全想象不到的方向。
金凤觉得,会有大事生。
而段云嶂,则依旧是神龙见不见尾。
过了三天,无事。
再过了三天,又然无事。
第七天,浣衣局一名女官来报,说有一个民女在朝阳门前已经跪了整整一天一夜了。这女子不吃不喝,只哭着求侍卫通报,要见皇后娘娘。
一个民女跑到宫门口说想见皇后娘娘,这简直是开天辟地以来从未听过的事情,侍卫自然是不可能通报的。若不怜惜那女子有几分姿色,只怕将她当做刺客捕了也未可知。
直到浣衣局的管事女官奉命出宫采买,回宫的时候经过朝阳门,忽然现那衣着简陋披头散的女子极似从前皇后娘娘身边的风月姑娘。浣衣局女官回来左思右想,终究觉得不太放心,于是大着胆子去禀了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