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问着,脸上却渐渐白了起来。
周青看着心里慌,声音更是又低了几分:“你跟巧玲的事,俺们都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赵东城盯住他的脸,声音颤:“你说的是真的吗,不会是哄我吧?”
周青道:“这是啥事哩,我敢拿这样的事哄你吗?”
赵东城努力镇定了一下自己,沉声问道:“是咋死的?她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周青说:“我也是听人来窑上说的,说是忽然犯了病,就在刚吃过晌午饭的时候,听说是三江回家跟她说了啥话,巧玲听了,就犯了病了,迷迷糊糊地攀着墙头上了屋顶,摔下来的时候,头正好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赵东城一听就明白了,他一跺脚骂道:“狗日的三江!”
随即,他又痛恨起自己来:“我为啥没跟三江说清楚呢?这事不能跟巧玲说啊。”
他又想到,或许,自己根本就不应该那么做,是自己忽略了巧玲的自尊心啊。
他想起自己下午做的梦,似乎又听见了巧玲的声音:“东城哥,我去了,你要好好的!”
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悲戚地呼喊一声:“巧玲啊。”
放声痛哭。
过了一会儿,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重新回到厂房里,“咚”
地一下就趴倒在了地铺上,再无声息。
周青跟进来,看他这样,只好说道:“人去了,也没有办法,你还是不要太难过了。”
赵东城还是趴着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终于翻身坐起来,倚靠在了墙上。
周青看见他满脸都是泪水,那张脸,已经被痛苦折磨得变了形。
周青正想说话,却听见他嘴里不知咕哝了一句什么,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但却是又没有哭。
赵东城忽然从地铺上一跃而起,了疯般地向村子里跑去,过河上浮桥的时候,一脚踩空,“噗嗵”
一声就栽倒在了河里,他扑腾着爬起来后,就淌着河水上了岸,也没在乎一身泥水,继续朝村子里狂奔而去。
周青远远地看着,不由得摇摇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