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森然道:&1dquo;那就想想你那几个同伴罢。”
扔下这句话,她再次飞身而走,潇洒离去了。
说实话,诓骗一个青云会叛徒,泠琅良心一点也不痛。这个组织当年家之时,就是踩着无数无辜鲜血建立起来的,如今过了数十载,创下的恶果暴行更是不计其数。
人人恐惧,人人臣服,它宛若一个众所周知又不能宣之于口的咒文,时刻悬在头上,就怕哪一天一不留神被夺去性命。
风从耳边掠过,泠琅于屋脊檐角飞掠。此夜无星亦无月,处处漆黑暗沉,但她穿梭其间,只觉得如游鱼入水一般惬意自然。
无论如何,她已经知道掌握线索的人就在公主府上,不再是漫无目的地大海捞针,若是后日那姓周的不能去别馆,那她就自己去找他——
侯府后门就在下一个转角,泠琅心中盘算,脚下度愈轻快,好像真相就近在眼前,触手可得——
她猛然停住。
那株高大的,被她藏了无数次夜行衣的杏花树下,掠过一道身影。
肩宽腿长,瘦削有力,一身墨色比此时夜晚更黑,他停在树下片刻,而后翩然跃上另一道墙,向西疾掠而去。
他似乎没现她,但她第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个一脚把她踢下墙的男人,那个让她捂着屁股只能趴着睡的男人。
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还胆敢在这里徘徊?大胆小贼,是想对侯府不利?
泠琅当即便悄然跟上,浓稠夜色中,两道身影先后闪过街巷,未惊起任何一只晚虫。
血一点一点热起来,背后刀身的重量熟悉而熨帖,泠琅紧盯着前方身影,如鬼似魅一般保持在五丈外的距离。
侯夫人和世子,就由她来守护罢!
第2o章瓦上缠
在没有星与月的寂静长夜中,能真切感知的,只有渐热的血与压抑不住的心跳而已。
泠琅紧盯着前方那道人影,他动作轻快迅疾,似乎对这一带非常熟悉,连接着躲过来回巡逻的守卫,藏匿身体的檐角也十分巧妙。
惯犯,她在心里冷笑,一看就是个偷鸡摸狗惯了的,这般熟练,也不晓得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她全然忽略自己与对方相差无几的行为,只一边义愤填膺,一边小心静默地尾随在那人身后。
他突然躲避,她也跟着躲起来;他警惕张望,她就躲得更深;他加快度于暗巷中疾掠,她也脚底抹油,如泥鳅一般跟上。
只是&he11ip;&he11ip;这路怎么越看越熟悉?
泠琅慢慢觉出味来,这不是去白鹭楼的方向吗?
白鹭楼,表面上是一掷千两的销金窟,实际上是西京最大的暗中交易场所,不站黑也不站白,自创建以来,就一直定位于中间地带。不听命朝廷,更不依附与青龙会。
只要你有足够的诚意,便能在此交换一切想要的东西。
她初到西京,身上便带了块白鹭楼玉牌,凭借此物在楼内获得了一次机会。用王府偷来的紫玉壶,换来一个关于北坡密林高深的线索。
结果撞上那家伙,在围墙上打了一架不说,高深第二天还十分干脆地死了。
现在&he11ip;&he11ip;虽然公主府那边已有转机,但她并不介意路能再多一条。
她很想知道,这个屡次狭路相逢的黑衣人,有没有什么现。
他在一扇雕花木门前站定。
四层高的锦绣小楼,窗户中透出暖黄灯火,隐隐有弦乐吟唱传来,这座日夜不休的销金窟正在等待它的客人。
他迈步进入,而泠琅在门外默数片刻,也悄然跟进。
进门处的大堂灯火通明,赌博声,劝饮声不绝于耳,人人忙于欢乐,没有谁有兴转过头来看这个一身黑衣的不之客。
或者说,夜行黑衣才是此处最寻常的装扮,白鹭楼中人早已见怪不怪。
泠琅抬头,朝三楼一瞥,便看见一道高瘦轻敏的影子消失在重重花栏后。
她抬脚便跟上,有小童来问询,她摆了摆手,对方便识地退到一边。
顺着楼梯,泠琅紧贴着冰凉墙壁慢慢往上探寻,即使环境喧嚣,灯火摇曳,她也始终保持绝对的静默,连影子都没露出几分。
三楼是包厢雅室,比起一二楼要安静幽深太多,回廊曲折繁复,若是不熟悉此地的人,极易迷失在重重雕栏深处。
她如一尾在暗夜中伺机而动的游蛇,身躯紧绷着,感官在竭力搜寻周围线索,判断每一处气息,分析每一处痕迹。
他去哪儿了?
又绕过一处充盈着暗香的门,门内有隐约娇声燕语,她默然路过一处又一处转角,这里连廊道中摆放的花卉都几乎一模一样。
直到泠琅第三次看见某盆晚香玉,叶片深绿,开了五朵,其中一朵已半残。
她才咬牙确信,自己找不到他了。
真有意思,明明一直保持着距离,怎么忽然间就不见踪影。
停留思索了两息时间,泠琅十分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既然已经跟丢,她也不想再浪费时间。
下楼的时候便不再那么谨慎,她快步穿梭在杯盏酒筹中,还顺便拿了几颗案上散落的葡萄。
小童殷勤为她开门,她目不斜视,快步走入沉沉夜色中,冷风吹拂过覆着布巾的脸颊,也能感到微微的凉。
行了几步,她却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