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午后,门窗洞开,清风拂来,凌乱书桌上随意地倒着酒杯酒瓶,柳宗元的《永州八记》摊开的是西山宴游篇,却已被墨汁染了一半,游一帆就伏在案头小睡。
梦里,绵密的雨丝,熟悉的街道,半掩的雕花旧窗,朦胧的倩影,游一帆不知不觉又走到这个地方。
明知是梦,他竟也贪恋起梦中的情景。
然而,凌乱的脚步声惊醒了他难得的好眠,待看清扰人清梦的人,他的脸色沉了下去。
苏月华快步上前,满面怒容。
“酒仓出了意外,子衿重伤昏迷,是不是你所为?”
游一帆陡然站起,却又不愿泄露真实情绪,慢慢坐了回去。
“我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苏月华冷笑:“你助我上位,只为掌控尚食局,虽然我不知你最终目的,但你为铲除障碍,自然不择手段。被抓住的那名宦官,至今关押在宫正司。”
游一帆挑眉:“哦,他说了什么?”
苏月华沉声道:“他一口咬定是意外。”
游一帆反问:“你的对手受伤,你不是该高兴么?”
苏月华怔住:“我……”
她说不清自己的情绪,但她很清楚地知道,那绝对不是高兴。
游一帆一把推开她,快步向外走去。
苏月华追出去,游一帆早不见人影,苏月华面色沉凝。
从宫女所出来,季兰行色匆匆,被潘司药拦住,连忙行礼。
“潘司药。”
潘司药伸出手。
季兰目露诧异。
潘司药厉声道:“凭你的医术,医治寻常风寒积食便罢了,此番姚典膳伤得极重,你又如何能治,医案给我。”
季兰心中暗暗怀疑,迟迟不肯将医案交给潘司药。
潘司药脸色一沉,严厉道:“给我!”
因着身份品阶,季兰不敢违抗,只好乖乖将医案交出。
潘司药看也不看,直接折起:“你走吧。”
季兰欲言又止,终于离去。
待人走后,胡尚食从廊柱后现身,与潘司药相视一笑。
二人旋即各自匆匆分开。
这时,一双男人的靴子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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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宫东暖阁,朱瞻基在画画,袁琦研墨。
胡善祥在小火炉里加炭火,精心为朱瞻基烫酒,画屏就站在她身后捧着酒注。
陈芜匆匆进门,一副有急事要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