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自然是极尽奢华之能事。
宋音书和萧御辞一左一右高坐主位,下设四排座席,中间留出十人宽的通道,用来供舞姬使用。
金玉樽,琉璃盏,珐琅釉面彩瓷碗碟,在灯火通明中熠熠生辉。
晋国使臣挨个在左面落座,以宋言礼为的大梁官员则是在右面相对而坐。
周念早已恢复了一贯可爱灵动的模样,逢人就笑,仿佛方才在东暖阁的那一幕没有生过一般。
唯有她高高立起的衣领下遮着的掐痕知道,她眼下的言笑晏晏不过是在粉饰太平罢了。
宋音书身穿太后凤袍盛装出席,头戴点翠九龙九凤冠,这般雍容华贵的装扮在她身上也丝毫不显突兀,当她高高昂起细长的脖颈时,会让人觉得,她生就该这般母仪天下的。
周渊的眼神一直痴痴缠绕在宋音书周身,惹得萧御辞几度不悦。
“周太子远道而来,本王敬你。”
萧御辞举起酒樽,意欲拦截周渊的视线,没想到宋音书浑然未觉,竟也同时举起了手中的白玉小盏:“哀家身子不适,也以茶代酒,敬周太子。”
周渊眼中哪里还能看得到旁人?忙不迭地站起身一饮而尽:“多谢宋太后。”
萧御辞见状嗤笑一声,扔了酒盏:“周太子这是何意?视本王不见?”
周渊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又自斟了一杯:“孤方才被宋太后的凤仪万千给震慑住了,一时没能注意到摄政王,孤自罚一杯,还望摄政王见谅。”
眼看萧御辞就要作,路修远也举着酒樽站了起来:“还望摄政王莫要多想,皇兄会这般失态,实在是因为对宋太后一见钟情。”
此言一出,等于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席间的鼓乐声都安静了下来。
萧御辞的脸沉得像是疾风骤雨前昏暗的天。
“你说什么?”
路修远抬眸望向周渊,神色平静从容,还带着几分笑意。
“皇兄今次来访,本就为了与梁国联姻,如今既对宋太后有意,就无需藏着掖着了。”
周渊闻言,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没错,孤确实属意宋太后,愿为两国邦交,诚意求娶!”
“这如何使得?!”
宋言礼不由分说地站了起来,“太后已经嫁入大梁皇室,如何能远嫁和亲?”
“在我们大晋,年轻女子守寡改嫁的比比皆是,孤不觉得宋太后的身份有何问题。”
周渊道,“孤尚未立妃,宋太后嫁给孤,将来就是母仪天下的大晋皇后,难道不比在大梁独守空闺要好?”
“周太子也说了,寡妇改嫁那是你们晋国的风俗,我们大梁不吃这一套!”
宋言礼思想迂腐,自然十万个不同意,两厢就这么在大殿上争执起来。
“宋丞相虽然是宋太后的生父,但事关两国邦交,并非民间寻常男女谈婚论嫁,还望宋丞相能抛开父亲身份,多为梁国考虑。”
路修远在一旁云淡风轻地提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