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音书用尽全力推开他,顾不得全身赤裸,哗啦一声爬出水池,扯过屏风上挂着的缓袍裹紧自己,头也不回地出了净房。
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很委屈。
就因为那晚被迫委身于他,就被钉上了这样的耻辱柱。
她也是父母悉心教导,千娇万宠长大的。
因为她打小就比宋淮之还要聪慧,父亲对她的教导从不吝啬。
在京中贵女圈里,她读的书最多,识的礼也最佳。
如今,却被那人说得那般不堪!
若叫父亲知道了,该多寒心?
她裹在被子里,一直默默流了整夜的泪,直到天明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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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睡了多久,宋音书是被惜夏断断续续的抽泣声给吵醒的。
“惜夏?……你怎么还在哭?”
她一开口才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浑身也烫得很,又热又渴,连呼出的气息都像是火在烧。
惜夏见她醒了,瞪着一双核桃似的眼睛道:“娘娘高烧不退,可吓坏奴婢了。”
“小丫头胆子太小了,”
清润的声音传来,略带着一丝笑意,“我来的时候见她趴你床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以为你出什么大事了。”
宋音书掀起沉重的眸子朝来人看去:“大师兄?”
路修远端着一碗药站在她床前,微微一笑:“你着了风寒,现在着高热,快把药给吃了。”
惜夏将她扶坐起来,又拿来软枕给她靠着,才开始一勺一勺地喂她喝药。
“你从山上下来后,身子就每况愈下,”
路修远道,“你这具身体底子本就差得离奇,再这么下去,师父这么多年的努力都要白费了。”
宋音书想起自己刚上凌云山的时候,连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
后来是师父每天给她换着花样炖各种珍贵药膳,又悉心传授她各式强身健体的功夫,才把她调养成了活蹦乱跳的样子。
在凌云山上,不光是师父,师兄和师姐们也都将她当个宝贝疙瘩似的宠着,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时间都是想着给她送去。
就这么被人宝贝着长大的自己,却被那男人说得一文不值。
宋音书一想到,又觉得心如刀割。
她虽畏惧权势,渴望权势,但她也不想被人这般轻视啊。
路修远见她喝着药,眼泪就吧嗒吧嗒落了下来,不由皱起了眉头:“哭什么?药很苦吗?我明明多放了一把甘草进去啊……”
听大师兄这么说,宋音书的眼泪越汹涌。
实在哽咽得厉害,她根本喝不下去药,捂着脸就放声大哭起来。
“大师兄……我觉得我很没用……”
路修远被她这副样子吓得手足无措,慌乱地从怀里摸出一条天青色的帕子递过去:“怎么会呢,阿音是我们心中最厉害的人啊。”
“你不仅饱读诗书,还精通琴棋书画,整个凌云山的武功心法,我们要背十多日才能记住一个篇章,你只扫一眼便能倒背如流……”
“你下山以后,师父时常跟我们感慨,要不是你身体不好,他还真想把整个凌云派都交到你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