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借着火光再一看怀里的任苒,她面孔扭曲,眼神呆滞地看着屋子,衣服被火炙烤得已经不能蔽体,手臂上全是烧伤的燎泡。他抱着她向外走去,&1dquo;放心,火肯定能扑灭,我现在得带你去医院。”
这一次她丝毫没有反对,显然力气早就已经耗尽了。
医生紧急处理任苒的烧伤部位。她的右手从手背到手臂深2度烧伤,比较严重,左手和双腿上其他部位也有从浅Ⅰ度到浅2度不同程度的烧伤。
用大量灭菌盐水反复冲洗创面、清理受损的皮肤组织,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尽管注she了镇痛剂,任苒仍然痛得面无人色,满头大汗,只能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当终于敷上烧伤膏并包扎起来后,她的嘴唇已经咬破了。
医生放陈华和随后赶来的任世晏进来,两人看着四肢全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任苒,正挂瓶做静脉补液,一时都惊呆了。
&1dquo;——要看痊愈的qíng况和个人体质。浅Ⅰ度到浅2度大概需要一到两周的时间恢复,一般可能会有色素沉着,慢慢吸收恢复,不会留下明显疤痕。右手的深2度烧伤需要一个月左右进行治疗,手背这里得多加注意,这个部位皮肤相对薄,要防止出现疤痕xing增生,那样会影响手掌功能甚至导致畸形。”医生对他们解释着。
任世晏呆呆看着女儿,一时竟然无法走过去。
&1dquo;我没事,爸爸。”任苒的喉咙被火熏得暗哑,努力想安慰父亲。
任世晏一下老泪纵横,&1dquo;小苒,我作的孽,为什么她要冲着你来?”
医生说:&1dquo;第一晚肯定会很难熬,我已经给病人注she了镇静剂,让她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一直没说话的陈华轻轻碰一下任世晏,他努力恢复镇静,&1dquo;小苒,火已经扑灭了,房子没什么事,你好好休息。”
任苒点点头,镇静剂的药力作起来,她合上眼睛睡着了。
等任苒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迷惑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生的事qíng,四肢上都有疼痛的感觉传来。
她一扭头,只见陈华正坐在她netg十分专注,阳光透过白色窗帘照she进来,柔和地洒在他的头和后背上,恍惚之间,她只觉得这个景象有奇怪的熟悉感,放佛曾在哪里见过一样。
陈华马上察觉到她醒来,伸手过来摸摸她的脸。
&1dquo;睡了快十二个小时了,饿不饿?我已经让人去点了餐,马上会送过来。”
她摇摇头,想说话,却现嗓子gan得几乎无法出声音。陈华放下书,扶她坐起来,端来一杯水递到她嘴边,她大口大口喝得又急又快,水流入gan涩的食道,有刺痛的感觉,他提醒她,&1dquo;慢一点。”
她声音哑哑地说:&1dquo;我想看看家里怎么样了。”
陈华拿起刚才手里的那本书给她看,是她昨晚放在自己卧室netg头柜上的那本《远离尘嚣》,&1dquo;医生说你必须住院治疗,严格避免感染,不能随便外出。放心,我已经过去了一趟,把你的书、记本和旅行袋都拿过来了。除了那间卧室受损比较严重外,其他房间都还好,修复起来并不难。我会安排人去做。”
她&1dquo;哦”一声,并不能因为这句话轻松起来,呆呆地看着书。
&1dquo;从早上到现在,我一直在看这本书,想弄清楚,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会把它带在身边,反复翻看。”
&1dquo;别想太多了,这书节奏很缓慢,我不信你看得下去。其实我也不明白我想从书里找到什么。也许就是一个习惯吧。”
&1dquo;你的确是一个一旦习惯便会固执的傻孩子。”
他凝视她,那样深刻得仿佛要一直看到她心底的目光,让她本能地不愿意与之对视。她伸手想拿那本书,才现两只手都包扎了起来,右手尤其裹得密不透风,一直差不多到了肩膀的位置,她只得颓然放弃这个动作。
&1dquo;是啊,在你眼里,我一直就傻得不可救药。”她愁地看着手臂,&1dquo;唉,不知道会留下多少疤,肯定会难看死了。”
&1dquo;现在知道害怕了吗?昨天晚上你可是英勇得很。”
他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她心虚地说:&1dquo;对不起,我&he11ip;&he11ip;”
陈华的手伸过来,托起她的下巴,那个毫不温柔的力道打断了她,bī她正视着他,&1dquo;你确实应该跟我道歉。生火灾时先逃生再打报警电话,这是小学生都应该知道的常识。”
任苒无言以对,现在回想起来,她也不知道昨天为什么会丧失了基本的理智与恐惧,一门心思要凭一己之力将火扑灭。她只记得当时脑袋一片空白,似乎完全想不到其他了。
&1dquo;任苒,你有没有想过,要不是你头一天qíng绪很坏,我惦记着想过来哄哄你,或者飞机再晚到一点,昨晚会出什么事?”
她说不出话来。
&1dquo;今天上午我坐在这里,一想到你也许会被烧死在里面,我是真的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