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現世的藥材跟後世相差還是蠻大的,《本草綱目》記載了藥物一千八百九十二種,並繪有藥圖一千一百零九幅,這些藥,在大秦是否能找到對應的,還是個未知數。
三是修本草之事並非一日之功,非她一人之力可為。就如史料記載,唐代宋代官修的《本草》都是朝廷專門委派官員,然後加上醫士共同修撰。
而明代的李時珍修《本草綱目》則是花了三十餘年,他綜合百家書籍,集成歷代本草,踏遍萬水千山,歷經嚴寒酷暑,方成本草一書。
如大儒王世珍為這本書所作序中所言:「上自墳典,下及傳奇,凡有相關,靡不備采,博而不繁,詳而有要,綜核究竟,直窺淵海,茲豈禁以醫術覯哉,實性理之精微,格物之通典,帝王之秘籙,臣民之重寶也。」
四是現在條件所限,在這個造紙術還未發明的年代,如今書寫都用大都用竹片、竹板,當然也有用絲帛的,只是那太過昂貴。
本草一書可是共有五十二卷,近一百九十萬字,除了藥材還附有藥方一萬一千零九十六。用竹簡來寫,不太方便,用絲帛來寫,成本太高,還得想其他辦法。
所以,編撰藥書一事,她不能當作兒戲。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抓緊時間提升醫術,汲取知識迅成長,多多積累實踐經驗。
如果可以那就再多攢些錢,屆時她方有能力實現繼續實現弘揚中醫的抱負。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在現在條件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在來河西的路上,她救了跌下溝的張大,用針灸之術為他療傷,到了洛南為他開藥方。
比如到了軍醫營在整理藥材時,她提出「獨活羌活乃兩種藥材」之說,還將二十餘種標錯的藥材一一糾正。
比如剛才她提出將藥材分類入庫,並且在木牌上寫上名稱和相關信息。
而她做的這些,或許就是一顆種子,讓他們因此有所啟發,進而讓它生根發芽,將來或許還能長成參天大樹。剛才項溫醫士的建議,不就是一個例證?
現在前進一小步,將來邁進一大步,如今所做之事或許看起來微不足道,但是將來或許就不一樣了。
在她思索修本草一事之時,項溫與其他醫士的討論也有了結果,他們一致決定要去找項老太醫,說一下這個想法,而徐瑾瑜正好也想找項老太醫。
項老太醫此時還在帳中,研究著獨活和羌活這兩種藥材,自從徐瑾瑜提出這個問題後,他便悶在帳中開始驗證其藥效。見一群人進來,方抬起頭問了句:「過來何事,又有爭議要我評理?」
項溫這次腰板挺得很直,底氣十足地說道:「當然不是。師傅,今日我們來找你,是有一件事,需要問問您的意見。」
「直接說來便是,我聽聽是何事讓你們如此興師動眾。」雖然嘴上應著,但是項老太醫手下的筆也未停,還在竹板上寫著。
「師傅,我們想將營中藥材編纂成冊。」項溫道。
項老太醫頭也不抬說道:「軍中藥材不是均有登記,帳冊就在架上存放著。」
項溫解釋道:「我說的編撰成冊,不是像之前一樣,只是把藥材的名稱一列,寫上存量便是。而是要各類藥材按照分類登記成冊,記錄它們的形狀,氣味、性能還有炮製方法。」
話音剛落,項老太醫立馬手上動作一頓,立馬抬起了頭,語調微揚,「你的意思是,要撰寫藥冊?」
「師傅以為如何?這樣以後我們再抓藥時想要找那味藥,查閱起來也方便。」項溫飽含期待。
項老太醫從書案前站了起來,不太相信地打量著項溫,「你那榆木般的腦袋,還能蹦出這麼有用的點子?」他這孽徒,他可太了解了,空有一個好皮囊,中看不中用。
項溫坦誠道:「這個是徐醫士先提議的,她說這次藥材入庫,可以按照草、木、蟲、鱗、禽、獸、金石等來分類,並且在架子上懸掛竹板,寫上名稱,標註外形,氣味,方便以後入庫對照。在她的提議下,我方有了剛才的點子。」
項老太醫習慣性地撫了撫鬍鬚,雖然已經滿頭銀髮,但是眼中卻是總是泛著堅定而睿智的光芒,思考了許久,凜聲問道:「你可知,此事之難?」
第23章拜師學醫
項溫上前一步,正色道:「徒兒知道,師傅一直教育徒兒,醫道乃至精至微之事。」
項老太醫目光如炬,注視著項溫追問道:「只有這些?」
雖然已至深秋,天氣已經有些冷冽,但是面對師傅的問詢,項溫的身上還是出了一身薄汗,額頭上更是豆大的汗珠,「願聽師傅教誨。」
項老太醫打量著帳中一起跟隨而來的醫士,揚聲問:「你們可有補充?」
白寧猶豫片刻,硬著頭皮說道:「修藥冊,對營中醫士提升醫術大有裨益,尤其是對於不精於藥學的醫士來說,十分實用。」
項老太醫聽完白寧所言,只是點了點頭,但是依舊不做評價。
徐瑾瑜聞著項老太醫帳中濃郁的藥味,看著書架上滿滿當當的書簡和頭髮花白的項老太醫,他那臉上已滿是皺紋,手也因為長期抓藥成了灰褐色。
她又不由得想起洛南醫署的項老伯,二人眉眼極為相似,脾性也差不多,雖然都已年邁,但依然在堅守,他們只是為了那完成自己的職責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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