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贝尔蒂走到了尽头,侧前方是一处偏僻花园的入口。
她刚进到园门里,便听见了隐隐约约的哭泣声,来自一众花坛的深处。
花瓣掩映之中,贝尔蒂看见了那个拥有一头红的娇小身躯。
眼前少女悲伤痛哭的原因,她无从得知,但她感觉异常熟悉,似乎同样的情感也曾存在于她的心中。
哭声渐渐微弱,少女松开捂住双眼的手,一抬头便现了面前默默伫立的贝尔蒂。
“请问,生什么事了?”
被现的她愣了一下,为了打破尴尬,习惯性地抛出询问。
“你能,让我变强么?”
遭到反问的贝尔蒂僵在原地,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五年前一个看似平静的下午,自己也曾问过这个问题。
“我只能教给你,更多有关这个世界的知识和故事”
顺着记忆的丝线她一字一句地吐出,与其说是认真的回答,倒更像是在拾捡起那一刻与路法的对话。
“掌握这些后,能改变我曾经因懦弱犯下的错误吗?”
“能够违抗父亲的命令,完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能够改变这个世界腐坏的根基吗?”
红少女露出邪魅的笑容,一连串的质问步步紧逼,似乎在无情地嘲笑着她的天真,以及,她老师路法的天真。
“只要你想的话,应该能试着去做……”
“所以,你做到了吗?”
贝尔蒂的话被少女的质问打断,纷杂而庞大的记忆涌入脑中,她的内心开始剧烈动摇。
“我真的做了的,吗……?”
五年前遇见大贤者路法后,她跟着作为老师的他了解了五十年树之民的历史,真理图书馆的书籍和手抄她都无一缺漏的阅读。那是一段整体温和而平静的时光。
她的知识储量已经和贤者无异,但她又是区别于他们的个体,因为她不会受神授身份的种种限制,她有更多干涉这个世界的权利。
她还记得自己读到那段“变革”
的历史时,内心的恶心和愤怒:以柯萨斯为的新「调配者」,利用规则上的漏洞,获得了大部分的地权,极大地扩张了调配者的势力。
但仅仅停留在情感层面上,仅此而已。世界的齿轮依旧按照现有的规律运转,她也依旧是这齿轮中被束缚的一环。
自己为什么,什么都没做?
她陷入无边的迷茫。自己的父亲以老鹰般的阴险凶狠攫取着这世界剩下的一切,她一直有所察觉和感知,也无数次感到厌恶和难受。可她只是在那看着,和「记录者」一样旁观下去。
甚至自己还始终享受着权势的荫蔽,依靠显贵的家庭,过着至少物质富足的生活。
真理图书馆和大贤者教给她的一切,理应会带来变化,可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不仅是她,她的老师路法,从第一代活到现在,世界树下最具智慧的人,却也只是一个见证人,无言地观察和记录着树之民的衰落。
下垂的双臂忍不住颤抖起来,这片刻的沉默中,她已经无法理解自己和这个世界。
“不仅,什么都没做,你还抛下了我,自己一个人躲去了温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