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玩的是你,玩到一半就喊停的也是你。”
约西能听出来这话有深意,但那会儿脑子被酒精泡得特别浮,她深想不下去,只晃着身子,拿过自己的杯子,把耍赖的半杯酒喝下去。
赵牧贞想拦没拦住。
她红着脸,也红着眼说:“行了吧?可以不怪我了吗?”
周围的人看不出他们在讲什么。
卫彬坐得最近,护约西护到不讲理,跟贴身老妈子似的跳起来责问赵牧贞:“你怪西西干什么啊!她都喝不下去了!玩玩就算了,赵牧贞,你怎么还来真的啊!”
最后这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玩玩就算了,赵牧贞,你怎么还来真的啊。
心口一瞬梗窒的痛感,整杯酒灌下去都没有抵消,无端的水汽仿佛从眼底洇锈喉咙。
他完全融进了周遭环境里,眸光冷雾里作出一副漫不经心,望着约西说:“来真的不行么?”
约西懵醉,顿了顿说:“我要喝酸奶。”
赵牧贞咽下一口气,没继续计较。
“我带你去。”
但卫彬计较,比划起来,要为约西赴汤蹈火似的:“谁要你啊!你什么态度?用不着我告诉你,我——”
约西打断卫彬:“我要他。”
她定定看着他,醉齿支吾,却顿而笃定地说出这三个字。
她要他。
她要赵牧贞。
赵牧贞伸出手:“过来。”
约西就跟他走了。
她刚回北熙睡不好的那段时间,经常能在浅眠状态里听见这个声音,隔着前铺后院灯光皆不可至的幽廊,隔着黛瓦,隔着木墙,隔着常芜镇最热烈的夏。
他就这样喊她。
“西西,过来。”
她每次跑过去,梦就醒了。
所以这一次,约西握他的手握得特别紧,穿过人声鼎沸,穿过鼓噪电音,都不松开半分。
赵牧贞先带她去二楼的存衣处,约西不肯穿,小孩子一样的哼哼说:“我不穿,丑死了。”
衣服拎在手上,赵牧贞看了一下寄存箱的编号,略感无语:“这不是你自己穿来的?”
约西好有道理地说:“我不知道你在,我本来准备来一下就走的,不然我肯定很漂——嗝——很漂亮很漂亮地出现。”
赵牧贞目光软下来,抖开衣服,把袖口对着她。
“你每次出现都很漂亮。”
他来北熙城之后才觉,她素面朝天甚至头顶呆毛在他的床上醒来,瘫坐着睁不开眼,他那时候觉得她可爱死了。
其实那已经是她最不漂亮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