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滴水穿石,不用多少年,就能在石头上留下岁月的痕迹。即使风化石刻,也不过几十年,就能让石壁恢复光滑。可是烙印在记忆中的事物,又岂是岁月流逝能轻轻抹除的。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叹息,将我从回忆中拉回,我突然想起,在机场见到韩驰的场景,他的神情……
“你,是不是一直喜欢着夏怡?”
我确信我的判断,韩驰那天的神情,此刻异常清晰地出现在我脑海,他是如此感伤。只不过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
韩驰的声音有些飘忽,这时候他的眼神应该在闪躲吧,我不禁微微笑,真是个可爱的兄弟。
“是,有点,算是吧。”
韩驰一点也不像平时慷慨激昂,吞吞吐吐的,可能是觉得很难为情,一直暗恋自己兄弟的女人,说出去挺尴尬的。
我叹息一声,世界上最奇妙的,或许就是感情吧,它让多少人痛不欲生,又让多少人快活甜蜜。而最痛苦的,莫过于将一份情感深藏心底,永远不敢宣之于口。
挂断电话,我怅然若失,呆呆地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偶尔飘落的树叶,思绪纷飞,这些天的往事一点一点涌上心头,又一点一点飘然远去,最后只留下一腔茫然。
静静地站立,仿若一尊雕塑,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我才回过神来,看看时间,我竟然已近占了一个多小时。
腿有些酸麻,我差点扑倒在地。
将自己深深埋进沙中,抽痛的感觉再次袭来,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过了一会儿,我拿起手机,开始编辑短信,然后犹豫着按下送。
短信出的那一瞬,我心中像是突然间被抽空,整个人都空了。但我却莫名地享受这种感觉,因为我知道,我终于痛过去开始告别,真正意义上的告别。从现在起,从此刻起,我要开始真正的新生活。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许多,莫寒靠坐在对面的沙上小憩。我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惊醒了她,没想到她只是浅睡,我一动她也就醒了。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我很不好意思,搔了搔头。
莫寒看着我,直到我被看得毛莫名其妙的时候,才认真地笑了起来,“你实在是太可爱了,可你也太笨了。”
我不懂这话什么意思,诧异地望着她,等待她的解释,莫寒没有解释,而是将我的手机递给了我,我这才现,原来手机不在身上,想来是我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手机掉在地上,莫寒回来帮我捡起来了。
“看看你的短信吧,韩驰给你回消息了,请原谅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隐私。”
莫寒完全没有看到我短信认真道歉的觉悟,小嘴嘟着,一副“有本事你教训我呀”
的表情,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要我责备她的无心过失,我还真没这么硬的心肠呢。
我翻开短信,看到韩驰的回信,突然有些难过,我的举动或许太鲁莽了。
他给我的回信只有短短一句话:“已近暗恋这么久,又何必在乎一辈子。”
我感觉鼻子有些酸,泪水一瞬间几乎漫出眼眶。我能想象出,韩驰收到我短信的时候,应该也很难过吧。
“她在美国,你可以去找她。”
找她,又谈何容易。心若为别人而开,便是时刻常伴左右,又有什么作用。
我默默地将两条短信删除,从此,这段记忆便要小心翼翼地尘封。
自然又是我下厨,我和莫寒都回避着关于夏怡的话题。
晚上的睡觉也成了问题。当然,这只不过是我的想法而已,我不知道今晚我是继续睡地上,还是应该和莫寒睡在一起。一想到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而且名义上还是热恋的情侣,就感觉生故事的可能性很大。
我是一个各方面生理指标都很正常的男人,当然也会忍不住想着心中的小九九。
可是,很快我就意识到,这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原来我一直念兹在兹的只是莫寒的闺房温暖的被子,而忽视了这么大的别墅,可不止这么一张床存在。
我被安排在了客房,八个客房中的一个。临睡的时候,在我苦逼的哀恳的眼神中,莫寒得意洋洋趾高气昂地离开,似乎很喜欢看到我无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