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段谈话中提到了父亲周度,何考这才了解到有关父亲去世另一种说法,虽然还不能确定其真假,但直觉告诉他——那两人说的话很可能是真的。
否则谁还会特意提到一个去世多年、早已被世人遗忘、且素昧平生的普通人往事?胡扯的话,往往就是随便编一个人,不会说得如此准确具体。
何考一直以为父亲是因病去世的,那年他只有五岁,很多记忆都模糊了。
家里亲戚包括街坊邻居,没有任何人告诉何考,父亲还涉及了一起案件。假如周度死在看守所里,也的确是病故,而且他并没有被定罪。
根据录音中的谈话内容分析,周度莫名出现在银行保管箱库房里,他并没有偷任何东西,或许是还没有来得及下手,就被警方带走了。
周度是怎么进去的、目的又是什么,警方并没有调查清楚,紧接着他就在看守所里去世了,并没上法庭审判定罪。所以此案只能不了了之,想必警方也很头疼。
周度姓周,何考为何姓何?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你的脸色好差,是不是生病了?”
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将他从沉思中拍醒,抬头一看,是同事黄小胖。
何考:“没什么事,就是走神了。”
黄小胖:“你这声音很虚弱呀,累着了吗,难道是昨晚上撸多了?”
然后又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这两天要小心,躲着点娥总。
她心情不好,可能是更年期又作了,少在她眼前晃。她不敢找我的茬,但是你好欺负啊,说不定又给你强塞什么脏活累活呢。”
高雪娥年方三十二,实在谈不上什么更年期。但“娥总的更年期”
是办公室里的一个梗,生在何考入职之前,创者就是当事人黄小胖。
有一次高雪娥开工作例会时找茬挑刺,情绪有点失控,黄小胖当场反怼她:“娥总,你这脾气得毫无道理!”
高雪娥回答:“我就这脾气,从小就这样!”
黄小胖又问:“你是不是从小就是更年期啊?”
这一句话差点将高雪娥给气疯了,摔了椅子跑到人事那里然后又找了领导,坚决要求开掉黄小胖。结果当然没有成功,听说好像还让领导给批评了。
事业部领导说的话也挺气人:“黄泗是不可或缺的业务骨干,如何挥好他的作用、进行有效良好的沟通,反应了你的领导能力。”
高雪娥没跟大领导摔桌子,忍了这口气。黄小胖似乎很享受这种“你看我不顺眼,偏偏又干不掉我”
的感觉,以后有事还是该怼就怼。
何考与黄小胖早就认识,他们是邻居,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后来分别上了不同的大学。他俩都是栖原本地人,小时候住在江北的浦户村。
浦户村后来更名为浦港镇,如今的浦港镇又被划入栖原市的jb区辖界。
栖原市自古的城区都在大江南岸,近几十年随着城市建设的扩张才越过大江向北展,附带的结果就是让何考和黄小胖都从村民变成了市民。
黄小胖本科毕业后没有读研,直接参加了工作,去了螣信集团的游戏部门,一年前才调回了栖原市,加入了云生活项目组。
小胖大名黄泗,他们一家人从小对何考就很照顾,到了工作单位,小胖也很自觉要罩着何考,甚至时常开玩笑以“义父”
自居。
在公司里,项目组主管高雪娥平日看黄小胖最不顺眼,但她不太敢主动惹黄小胖,反倒是黄小胖经常惹她。
高雪娥看得最顺眼的下属,却好像是何考,至少在大家眼中娥总最重用的就是何考。但在小胖看来,何考这是受了他的连累,娥总将各种脏活累活都塞给何考去干。
高雪娥却自认为是在锻炼和提携何考,私下里甚至还提醒过何考,不要跟黄泗这种人混在一起,会影响成长进而影响前途。
仅仅是最简单的三角形人际关系,居然就这么复杂且微妙,何考对此也只能苦笑。
抬头间望向办公室,何考又纳闷道:“人呢?今天好奇怪啊,这么早就走光了?”
刚刚五点半,同事们居然都收拾东西走人了。平时项目组就算不加班也有不少同事会留在办公室不走,大多还要在自助餐厅蹭顿晚饭。
办公室有免费的电脑、网络、空调,水电,楼下还有自助食堂,加班晚餐免费,不加班虽然自费但也比外面干净且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