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米返回來捅了捅發呆的顧青藍,把他拉出了房間。
「你今天怎麼回事啊,像個發芽的土豆一樣,呆的可憐。」
顧青藍一把扯住他領帶:「今天晚上我要站崗。」
阿爾米被扯得嗆兩聲:「拜託,這是總部交給我的客人。你是想讓我失職嗎?再說,你不是現在跟著傑里米嗎?」
「……」
晏先生穿著天藍色的居家套裝,坐在書桌後,小時候他經常站在這張書桌前面受罰,父親總是冷著臉教訓他。
如果不是晏笙寄來的信,他想他永遠不會再踏入這座莊園。
老管家給他送上食物,那種看起來硬的不得了的麵包和牛肉乾,麵條水果牛奶。
顧青藍站在門口,管家關上門,他抽出早就夾在門下面的塑料管子,推開門,門縫裡看見食物還放在桌子上,看來晏先生一點東西都沒吃,只喝了幾杯酒。
多少吃一點啊,晏先生!顧青藍在心裡道。晏先生不僅不吃飯,還開始吃藥,紅酒配藥。
為什麼大清早就開始吃藥?
顧青藍面罩後的臉皺著,擔憂著。到現在,他還沒親耳聽見晏先生說一句話,以前晏先生雖然也冷淡處世,內心卻有熱烈的靈魂,而現在,在他身上只看到一種剔透的絕望的冷漠。
看來晏先生這幾年過得並不好,意識到這一點。顧青藍感覺呼吸困難起來,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揉捏,使他幾乎喘不過氣。
第五十章因為例外,所以偏愛
晏先生的眉宇重疊陰影,電話每隔幾分鐘就響起來,晏先生總是在第五聲後才接聽,看來打來的人都差不多一個意思,所以晏先生的回答也很相似且簡短,音節冷漠,音色一貫的沙啞低沉,餘音更是幾乎無法琢磨地藏進電磁波。
晏先生出門的時候,顧青藍緊緊跟在後面,強忍住衝上去抱他的衝動,只是跟著的腳步太快了,撞上了晏先生,悶的聲響。
晏先生只是頓了一下腳步,繼續走,連回頭看都不曾,就算是回頭看一眼也好啊,顧青藍站在原地,為什麼連回頭看一眼都不呢?晏先生……
他的內心仿佛蒙上了一層薄膜,蓋著氣息,呼吸不通,悶悶潮濕。
晏先生進了自己的房間,女傭剛剛在裡面打掃出來。
顧青藍審視了她一眼才讓她走,繼而觀察窗戶的材質,窗外的建築物,壁爐桌底,床角掛畫。這些年他已經養成習慣了。
晏先生要進更衣間,顧青藍擋住他:「晏先生,我要先檢查一下。」
「為什麼事先不檢查?」晏先生眸珠深邃冷凝,攝得人一驚。
即使隔著面罩,顧青藍也被他看的心發慌,晏先生原來是這麼凶的人嗎?一時間啞口無言,事先阿爾米確實檢查過了,只是他不放心。
顧青藍退到一邊,晏先生換了一身正裝,白色襯衣,手上扭著袖扣,管家幫他拿著西裝外套,送他下樓。
車就停在花園門口,阿爾米從旁躥出拉住他:「現在該把位置還給我了!」
「我再加一個月早餐,阿爾米!」剛剛那一個小時可是他答應請阿爾米一個月午餐換的。
「nonono,無論如何都不行了。」阿爾米跟著晏先生上了車。
c11組的車在前,顧青藍開車跟上,這是往kester的街道。
耳機里傳來手下聲音:「老大,有好幾輛車正從東西兩邊路口過來,就在下一個路口,還有一分鐘。」
顧青藍冷道:「收到了!」
淅淅瀝瀝的雨下個不停。十幾輛一致的黑色轎車從兩旁路口閃出,對gear的車隊圍追堵截,雨中帶起一陣水花。
「注意,一定保護好三號車裡的客人。危急時可以用槍。」阿爾米在耳機里道。
一個外國男人從車上下來,金髮冷眸,陰冷的初秋,他只穿著白色背心和工裝褲,踏著黑色軍靴,氣勢凌人,冷冷的目光穿透了雨水,直逼向三號車。
「退後!」c11組的人擋在前面,警告他。
耳機里阿爾米又傳達信息:高處有總部的狙擊手在待命,注意個人的位置。
為什麼晏先生來了法國會成為眾矢之的,顧青藍站在最後面握緊了槍。
三號車的玻璃降了下來,晏先生看著窗外的男人。
「他在哪裡?」king的眼神陰狠,瞳孔一半留在黑影里。
「我不知道。」晏先生從不說謊。
king的眼睛微微抽了一下:「他去哪裡了!」
「每個人都擁有絕對的自由。」晏先生沒有看他,音色沙啞,一貫冷。
「混蛋!」king的拳頭攥緊,青筋凸起。
阿爾米閃身擋在車窗前:「請你馬上離開。」
king抓住他衣襟,狠狠推開,他的力氣大的不可思議,像一頭髮怒的獅子。阿爾米立刻槍口對準他。
「就算是gear,我也不放在眼裡。」king一手擰住他的槍口,雙眼奪人心魄,阿爾米竟然無法掙脫。這傢伙力氣太大了。
顧青藍放在扳機上的手指微微彎曲,他很清楚,一旦他開槍傷了king,他在巴黎肯定活不過兩小時了,但是他絕不允許有人傷害晏先生。
車門開了,晏先生下車,巴黎的排水系統頂尖,雨下得大,地上卻沒有濺起一點積水。
兩個人站在雨中,雨聲蓋住了他們的話語,顧青藍舌頭抵住上顎,咬緊了後槽牙,身體如弦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