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就想给你的惊喜。”
杨景毅轻轻地抚摸着丁霖的头。
“是惊吓好不好。”
丁霖辩解道,但想想这样说确实会伤了楚云澜,楚云澜根本没有错,“抱歉,我只是不想跟你分开。”
要不是自己情况特殊,离开已久的母亲终于回家,做孩子的自然会高兴,但这实际情况又不能跟楚云澜讲明,使得丁霖陷入了不知是喜是忧的纠结中。
“我也是。”
杨景毅说道。
这最后的两天,丁霖过得分外珍惜,尤其是跟杨景毅相处的时候,真想把每一秒中都掰开来当两秒用,而杨景毅也知道时间不多,对丁霖的任何要求他都全数满足了,甚至默许这两天丁霖跟他睡一起,当然,也只是单纯地睡一起而已。
两人之间的氛围像是要生离死别了一样,连帮佣阿姨都察觉到了不对,这些天天天做丁霖爱吃的菜,这让丁霖心里头更加酸楚。短短的三个月,这座房子里的每一处每一物都让丁霖觉得怀念与不舍,但终究还是拦不住楚云澜的归来。
这天,从早上开始就下着小雨,之前那场大雪过后的积雪并未完全化去,现在这个雨一下,阴冷得比前些天寒潮来的时候更冷了几分。
坐在没有暖气的教室里,即使穿了再多的衣服也阻挡不了自下而上的冰冷侵蚀。当结束了一天的课准备起来收拾书包,丁霖感觉自己的下肢都冻得没了知觉。
看来,今年脚指头又要生冻疮了。丁霖原地跳了几下,让血液流动起来,总算找回了一点知觉。
这让他想起小时候最怕冬天拍戏,如果是在室内还好,要是出外景,那可就冻惨了。有一年,四肢耳朵都冻出了疮,又红又痒又疼,严重的时候甚至晚上都难受地睡不着。
丁霖好想挠,但他妈说要是挠破了就会留疤就会毁容,丁霖只好咬着牙惹了下来,谁让丁霖从小就特珍惜自己这张可爱的脸。后来,他尽量冬天不接外景多的戏,或者选择在南方取景的剧组。不过这冻疮就是这样,只要长过,来年就必会再长,躲不过且更加养不回去了。
现在,丁霖看着眼前这双干净的手,意外再次给了他重来的机会,他必须珍,至少,别让自己再长冻疮了。
丁霖收拾好书包便下了楼,杨景毅已经在校门口等他了。下午杨景毅告诉他,帮他跟班主任请好了晚自习的假,说他会来接他放学回家,这说明,楚云澜已经到了,他终究要回他自己的家了。
不同以往,带着闷闷不乐的情绪,丁霖今天直接把书包一丢,坐到了后排。
从小家伙一上车起,杨景毅就知道他低落的情绪,本想再安慰下他,但终将还是无法逃避,便开口打破了车里凝固的氛围,“你的东西,我会收拾好,明天让人给你送来。”
丁霖只能是点点头,有种自己将被从杨景毅生活里完全抹去的危机感,这三个月和杨景毅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像是做了一场梦,而现在楚云澜把他叫醒了。
除非时间能暂停,无论怎样,终究还是要面对分别。
杨景毅将丁霖送到了他家楼下,楼上那个熟悉的窗户里已经亮起了暖暖的灯光。丁霖最后在车里坐了一分钟,然后拉开了车门。
一瞬间,冰冷刺骨的寒风涌入了进来,吹散了车内的暖气,也让两个人更加地清醒了。
“你要上去嘛?”
“不了,今晚我就不打扰你们母子倆了。”
杨景毅的声音里压制着一丝淡淡的苦楚与孤独,让丁霖更加舍不得丢下他一个人,但也只能如此了。
最后和杨景毅告别后,丁霖背着书包上楼了。等走进楼里再回头,杨景毅已经开车离开了,丁霖松了口气,深怕杨景毅会一直等在他家楼下,就像他曾经做过的一样。
回到家,丁霖恍惚地有种强烈的陌生感,连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楚云澜,丁霖都找不到曾经的那种亲切。呆愣着站在客厅里,不知道改何去何从。
“回来了啊,快,去洗个手,妈妈把汤端出来就可以吃晚饭了。”
楚云澜热情地说道。然而一看到丁霖没有什么反应,觉察到一丝异样的楚云澜赶紧走了过去,接过了丁霖的书包,顺便问道:“怎么了?几个月没回家你不习惯吧。”
丁霖牵强地扯了个笑容:“是啊,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你这小孩,住过你杨叔叔的大房子,就看不上自家的小窝了?放心,等下部片开拍,我们也买得起大房子了。”
丁霖瞬间从楚云澜的话里捕捉到一个重要的信息,“你又接到戏了?”
“没呢,还在谈。当然,我是想拒绝的,之前答应过你,直到明年高考前,我都会多陪着你。不过你芳芳阿姨说这个本子外加整个团队,很有冲奖的可能,放弃了太可惜。”
楚云澜话里也透着一股淡淡地叹息,显然,她也有点舍不得。
“那你就接呗,这三个月我不也学得好好的。当然,主要还是杨叔叔的功劳。”
丁霖应和着,想方设法让楚云澜接这戏。当然他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免得楚云澜觉察到他真正的想法,不然绝对会把楚云澜气死。
“你啊,还好意思再去麻烦你杨叔叔?”
楚云澜笑道。
“你不问他,你就怎么知道他不乐意被我麻烦?”
“就仗着你杨叔叔宠你,你就无法无天了?”
“没错。”
丁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去洗手间洗手准备吃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