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大概就是撞进这种半阴不阳的地方了。这种裂隙也被叫做‘三途间’,位于天上人间地下三途之间,算是个神嫌鬼弃的三不管,里面都是些半死不活非人非鬼的东西。”
“三途间在人间出现,不是小事,酆都那帮吃闲饭的有些被吓坏了,着急忙慌地找原因。”
战场,三途间,酆都。
冥冥中仿佛有一条线,把一切都串到了一起。
安平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猜测,如今的三途间,和当初的阴阳梯有什么关系?
当年的东南古城,是不是就是他现在生活的城市?
还有无缘无故的教学楼坍塌,安平本能地联想到梦中的关山月倒塌——原因是阴兵暴动。
联想之前种种,木葛生说过他是已死之人,那么百年之前的阴兵劫难,他们到底是如何解决的?若阴兵已彻底消失,酆都又怎会因为三途间现世而大惊失色?
安平不敢往下想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活着出去,然后马上去找木葛生。
安平举起玉扣照明,大着胆子往前走,三途间中的景色和上次截然不同,不再是数年前的教学楼,而是变成了一片混沌,只有脚下的楼梯绵延不尽,四周浮动着若有若无的笑声,似乎有谁在窥伺着他的一举一动。安平越走越心惊,冷汗湿透,连头疼都顾不得——原因无他,这里实在太像当年的阴阳梯了!
他有点不敢往下走了,再这么深入下去,难不成他真要走去酆都?况且阴阳梯极其漫长,以他的脚程,怕不是要在半路饿死。
就在安平思绪纷繁的时刻,有笑声突兀而起,有什么东西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平顿时寒毛直竖,小说他看的一点不少,这种半夜鬼拍肩的场面他见的多了,绝对不能回头,吓得他撒腿狂奔而去。然而那笑声仿佛追着他跑,始终若有若无,安平偶尔停下来喘口气,顿时有什么东西拍上他的肩头,阴冷刺骨,搞得他再不敢停步,一路顺势而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实在是跑不动了,不得不放慢脚步。结果还没等他缓口气,楼梯下方传来指甲抓挠的声音,还有咯咯笑声,有什么东西爬了上来,含糊不清道:“……你终于来啦……”
借着玉扣的余光,安平将爬上来的东西看了个一清二楚——这是个魇傀儡,和他上次在三途间见到的一模一样,事后木葛生留下来清场,估计这人老眼昏花,没打扫干净,还有漏网之鱼。
木葛生老眼昏花,可是把他害惨了,安平现在反应过来,刚刚一直追着他跑的笑声正是这魇傀儡出来的!这东西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一路把他引到这里,正中下怀!他这是上赶着找死!
安平瞪着地上的魇傀儡,吓得连退数步,一个踉跄绊倒在台阶上。这可真是好死不死,魇傀儡顿时出一声尖锐大笑,平地暴起,就要朝安平扑来。安平吓得闭眼大叫,心道横竖不过一死!这段时间他也见识不少,大不了到阎王殿上再托人去找木葛生!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刀光从下方飙起,瞬间将魇傀儡劈成两半,余劲震断了安平脖子上的红绳,玉扣“啪”
地掉在地上,光芒熄灭,四周再次陷入黑暗。
安平还没反应过来到底生了什么,楼梯下有脚步声传来,有人捡起地上的玉扣,顿了顿,“这是你的东西?”
听不出活人死人,不过好歹似乎是个能讲理的,安平闭着眼睛连连点头:“是,是我的。”
顿了顿,又补充道:“古董鉴定证书现在还在我家搁着呢。”
“抱歉,弄断了你的红绳。”
“不要紧不要紧。”
安平弄不清对方是个什么来历,黑灯瞎火又看不到脸,吓得有些口不择言,“回头再去城隍庙地摊买一个就行。”
对方倒是没说什么,走了上来,将玉扣放到他手里,“收好。”
接着抓住他的后领,道:“得罪了。”
安平尚未反应过来,只觉背后一阵大力传来,对方居然将他拎了起来,原地一抡,直接将他扔了出去。
玉扣回到安平手中,重泛出光亮,借着微弱的余光,安平隐约看到一把红色长刀。
他突然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学委!同桌!”
安平醒过来的时候,现自己躺在医务室。
“你可算醒了!”
同桌大呼小叫地扑了上来,“说晕就晕,吓死你爹我了!”
安平闭了闭眼,有点搞不清状况,“生了什么?”
他不是在三途间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还是在医务室?
“你还问!当时在操场上,你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还好老师们都在,直接把你抬到了医务室。”
同桌道:“你吓死我了,回头请我喝奶茶压惊,听到没有?”
“好说。”
安平揉了揉太阳穴,“欠你一顿奶茶,回头补上。”
“别说奶茶了,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都不知道注意身体。”
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走到床边,“着凉后低烧,心率不稳——你是不是昨晚熬夜了?”
“是。”
安平点头,鼻腔有些堵,“没睡好。”
“知道你们学习压力大,半夜写完作业还要玩手机,动不动就通宵。”
医务人员哼了一声,“给你开了药,走的时候记得拿,刚好学校维修放假,回家好好歇着去。你家长呢?回去吃点清淡的,别为了味道就重油重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