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连城4个人就来了,这一次他们又到临近的南洼村带了一个新大工——一个叫何永新的人,粗粗壮壮,3o多岁,也是一个老把式。
父亲走了,六叔要照看场子,还有许多杂活,洗煤、装料、出焦、临时购买一些材料,狗剩叔要时时刻刻照料炼焦窑的火候,人手就不够了,刘景仁就到西湾镇邻近村又招了4个小工,十几个人的饭食活太重,他干脆又找了一个叫红嫂的人做饭。
挨着五吨炼焦窑是2o吨的新炼焦窑,连城已经画好线,钉上木钉,新窑比老窑足足宽了三倍,石头、胶泥、火砖在院子里堆得到处都是。
吃过晚饭,刘景仁到金朝奉那里把铠甲赎回来,然后背着沉重的包袱往回走,妻子默默的跟在身边,他累得不想说什么话。
每天大部分时间,他要在西湾冶铁厂处理冶炼上的技术事务,事情虽然不多,但是很杂,抽不开身。
再说人言可畏,冶铁厂人多眼杂,各色人等都有,他不想让人说什么闲话。
申时吃过晚饭,他才能休息一会儿,这个时候他就到炼焦厂来处理各种事务,常常要忙到半夜,才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去。
这几天炼焦窑扩建业务慢慢步入正轨,他才稍微清闲下来,能够早一点回铁厂休息。
“这几天花钱像流水一样,我心里真害怕。”
会贤说。
“不用担心,焦炭是真正的好东西,冶铁厂要用,其他要用的地方更多。只要我们能够生产出来,有多少卖多少。往后给我们送钱的人多的是。”
刘景仁说。
“不会吧,就那个黑黑的石头?”
会贤歪着头,眨着眼睛。
“我给你交个底:精煤每百斤在16o~18o文铜钱,两斤精煤能炼出一斤焦炭,一百斤焦炭大约在5oo文到6oo文之间。除去人工和各种杂项,一斤焦炭赚1文多点。5吨的炼焦窑一窑能出5ooo斤焦炭,是五两银子,我们三个2o吨的炼焦窑建成以后,每装一窑能炼出6万斤焦炭,是6o两银子。算上装窑出窑,我们每5天出一批焦炭,一月是6批焦炭,65x6等于39o两,一年除去春假忙假,最少也有1o个月,你算算一年收入多少银子?”
刘景仁笑着说。
马会贤掐着指头算了半天,“呀,天呐,那一年可不得4ooo两银子。”
“我一个六品官,算上每月的粮食、煤炭等各种补给,总共才能拿到四两多银子,一年也就是四十五、六两银子。和我的俸禄相比,怎么,还不知足吗?”
刘景仁眨眨眼。
“呀,这么多,知足、知足!”
妻子马慧娴也笑了。
西湾铁场正门宽大,平时总是关闭着,只有重大节日或者上面官员检查的时候才打开,平时属员出入只走西面的小门。
刘景仁向值房内的警卫招了招手,又站着闲聊了几句,母亲以前送东西就是通过警卫转达的,现在虽然都送到炼焦厂去了,但这是份情分还是在的。随后就带着妻子向铁厂的大院走去。
进门就看见一个阔大的院落,一条青砖铺就的阔道直通五间高大的值房,青砖墙面,镂空雕花门窗,两边高大的挑檐连着高高的屋脊兽头。
房屋中间是厅堂,东西两边分别是刘场监和徐监辅的值房,往西紧挨着徐辅监的就是他的值房。
刘景仁打开房门,先把炉子下的火门拉开。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下来,远处清凉山的轮廓,显得黯淡而悠远。
妻子点起桌案前的油灯,又把景仁常用的墨盒打开,加上水,开始慢慢的磨墨,他知道丈夫的习惯,晚上他常常要写两张行书,然后才开始伏案工作。
从辽东回来以后,丈夫得了一场大病,随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以前最喜欢动刀枪,天天在马庙北边儿的小场里舞枪弄棒,吃饭的时候都要叫几回。现在虽然也打拳,但更喜欢写字,说话也是文绉绉的。
刘景仁拧干毛巾,洗了把脸,然后坐到书案前,他计划建造新的炼铁炉——一种新的运用鼓风机和焦炭冶炼的高炉。
这几天他一直在回忆从前为了提高枪管的品质经常跑的那几个钢厂,回忆炼铁炉、炼钢炉冶炼的工艺流程,要从来自现代的大型冶铁炉中提炼出能在明末用的简单的炼铁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涂涂画画,写写改改,已经66续续花费了好几个晚上,冶铁炉的结构还不能令他满意。
大雪过后,天气更冷了,不知道是生活设施落后,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刘景仁能明显觉得明末的天气好像更冷一些,从小雪到大雪这两个节气前后2o多天时间,时大时小的雪,几乎就没停过,晴朗的天气景仁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上湾南边的木材厂和矿石堆场占地面积很大,木材厂有126亩多,矿石堆场面积更大,有2oo多亩。刘景仁手头的银子有限,只能盘下木材厂,就这还是靠了刘场监的面子才把价钱压到395两,最后请交易双方和见证人吃饭又花了二两银子,到官府贴红,估计还得至少花费五两银子。
焦炭厂刚刚见到回头钱,西湾冶炼厂才投资的5oo两银子又快花完了,妻子常常说他是流水的财神,留不住钱,刘景仁也觉得自己快被银子折磨疯了。
也许是人多的原因,仅仅过了1o天,第1座2o吨的炼焦窑就已经建成了,刘连城紧接着开始建造第2座。
得到大同走一趟,招几个工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