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雨通常下不了多久,这晚也是,但雨停后巴虎也没回去,一直熬到天亮等太阳出来,他才带着两只狗往回走。不远处的草场上不时响起哨声,看来昨晚还是有羊跑散了。
蜜娘在毡包里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大黄警惕地守在门边,尾巴僵直,她站起身问:“是谁?”
“是我,你醒了?”
巴虎打开门锁,见巴拉这坏东西故意顺着门缝探头,屋里的大黄立马呲牙威胁。
“行了,它害怕你俩,不经逗,回后屋睡觉去。”
巴虎照着巴拉厚实的屁股踢了一下,雨披挂在屋外,进屋说:“昨晚下雨了,我去看守羊群就没喊醒你,什么时候醒的?”
“有一会儿了,醒的时候天还暗。你脱了衣裳去床上睡一会儿,我去做饭。”
蜜娘看他衣裳是干的,疑惑道:“雨停了你回来换过衣裳?”
她不至于睡这么死吧,屋里有人进出她都没醒。
“没,我带的有雨披。”
巴虎没睡,跟着蜜娘出去准备做早饭,出了毡包对着挂起来的毛毡雨披拍拍,“过些日子我按你的身形给你做一件,不仅挡雨还避寒,等天再凉一些,早上晚上没日头的时候就要穿上它。”
“你缝的?”
蜜娘仔细瞅了两眼,这雨披最难的应该是打版,尤其是帽子,线条流畅,前窄后松还没有缝缝补补。
“是我,我针线活也不错吧?”
巴虎见过蜜娘给朝鲁妻子做的鞋子,一眼就清楚她的针线活好。他也不差,他会揉制皮毛,会用皮革做靴子,用毛毡做雨披,还会点木匠活儿,家里用的盆子水桶都是他自己砍了木头动手箍的。
“不错,你给我做雨披我给你做两双鞋。”
两人不停地说话,昨夜的雨下了多久,牛羊如何,毛湿了会不会生病,下雨了草又要长高一截……但说再多也有没话的时候,沉默笼罩在两人身上,昨夜的事不可避免地涌上心头。
火炉子里的火小了,蜜娘移开锅又挟了几坨干牛粪进去。
“昨夜下雨,快干的牛粪又被淋湿了。”
蜜娘干巴巴地找话。
“嗯,家里堆的挺多,就是连下半个月的雨也不会断了火。”
白天看守牛羊,空闲的时候两人会提着袋子捡干牛粪,挖野菜回来晒成菜干。
“明天能去捡菌子,你不是说你老家的菌菇汤味道鲜,明天你给煮一锅我尝尝。”
巴虎手里拿了块儿奶豆腐,被他搓得掉了一地的渣。
一锅?拿菌菇汤洗澡啊?蜜娘没接话,她想总不能这么没话找话熬过去。今早巴虎开门进来的时候脸上可淡定了,她还在纳罕,成亲的第二天早上他对上她的眼睛就耳红,昨晚比往日更亲密,他却一副无事生的样子。
“那个……你感觉怎么样?”
天亮了,男人的脸皮薄了不少,他走过来红着脸问:“我看你走路不太舒服的样子,可是昨晚伤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