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很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路南怀闻声看去,只见说话的人是许久不见的吴意。
三年的时间,吴意变化非常大,他褪去了刚出校园的学生气,看着稳重成熟了很多。
路南怀点了点头,稍微挪开了一些,给吴意腾了点位置,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吴意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搪塞的,比如恰巧路过,或者偶然听杨老师提起。
但他不愿意骗师父,只好说了实话:“以前我就现你只要心情不好,就会来江边坐着。我远远看着你,没敢过来打扰。刚才回去,杨老师说你来找过我,所以我就跑去鉴定中心了,结果他们说你没有回去,我就想你会不会来这儿了。”
说罢,吴意担忧地看向路南怀,“你不高兴吗?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努力,让你失望了?”
路南怀摇头,“没有,老师和我夸了你,说你很努力、很上进,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这几年,你做得不错。”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闷闷不乐?”
吴意问。
路南怀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怅然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
师父和他师兄的事,吴意在大学的时候就听别人提起过,后来到了杨老师手底下,知道的就更全了。
所以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师父一直这么抵触和别人亲近,是因为担心会阻碍到别人进步。
吴意站起身,挡住了路南怀的视线,略带着几分霸道的语气,“师父,别看江景了,看我。”
路南怀微微后仰,有些诧异:“看你做什么?”
吴意半蹲在路南怀面前,认真地说道:“师父,你一直都是我前进的动力和目标,我不是你,你也不可能成为你师兄。你担心会阻碍到我,那我就往前跑,直到你不用担心我为止,现在你的目光可以看向我了吗?”
他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没什么人管他,所以他从小就很混。
他不是故意这样的,只是如果他不凶一点,就会有欺负他,说他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
可是凶久了,更没人愿意喜欢他了,所以他身边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所有人都不喜欢他、贬低他,他明白是自己自作自受,可对此又无可奈何。
可就在这个时候,路南怀出现了,他是人群中唯一一个向他伸出手的。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路南怀的声音很平静,安抚了吴意心中一些躁郁,仿佛炎热天气下的树荫,静静地庇护着他。
刚被师父接纳的时候,他担心自己如果做得不够好,师父随时都有放弃他的可能,所以他很认真地跟着师父学习,但越紧张就越容易坏事。
可师父像是看穿了他一样,缓声说道:“不要怕,每次失误都是在排除错误选项,不失为一种进步。把它们好好记住,不要浪费这些经验。继续吧!”
吴意知道很多人都在为师父不值,觉得他这个人朽木不可雕。可不论别人怎么说,师父是最相信他的那个人。
“别人他们说的,我相信你可以的,放手去做,有师父在呢。”
吴意很少被人如此信任,所以拼了命地想往前冲,因为他不想辜负师父的期待。
师父很用心地在教导他,除了帮他补习之前遗漏的理论知识外,还和鉴定中心打了招呼,常把他带在身边,让他有机会近距离观摩。
师父真的是个很好的老师,在一天天的照拂下,他的想法变多了,在这段情感中不断下陷,对师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师徒情谊。
吴意原本想藏着情愫,不想被师父现的,可喜欢这件事,藏着藏着不知不觉就跑出来了。
于是他开始试探,想知道他和师父有没有进一步的可能。
可在感情上,他能感觉得到师父一直都在把他往外推。
所以吴意曾一度觉得师父可能真的对他没有别的想法,是自己在痴心妄想。
但在和师父的每次相处中,他又觉得师父好像不那么排斥他,后来他就明白了师父在担心什么。
更是在来到省厅之后,这样的情感更加强烈。
杨老师曾在闲暇的时候提起过往事,当时在一堆老师的质疑声中,他那个一向寡言少语的师父力排众议,为他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