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的話讓朱高煦若有所思:「你是說讓本王去救他?只是恐怕會因此與紀綱結怨。」
「王爺。就是與他結怨又如何?難道還怕他不成?這廝倚勢欺人,這些年在民間原本就鬧的天怒人怨,恐怕現在他的話皇上也未必全信。況且他所做的那些事,王爺手上不是都有一本帳嗎?」秋棠手執酒壺,為朱高煦再次斟滿。
朱高煦默而不語:「算了,救下可以,只是本王不宜出面。」
秋棠唇邊浮起一絲隱隱的笑容,心道朱高煦如今也知道如何為謀了。
「王爺。還有事,若是不辦怕是日後會留有禍端吧。」
「何事?」
「那香消玉露散……」秋棠提及此事,面色不禁微微黯然,籌劃了多年原本絕好的機會,只要權妃將此藥混入朱棣的茶水之中,他必死無疑,自己也算達成心愿為家人報了仇,只是沒想到等來盼去,最後竟然得到權妃自己飲毒而亡的消息,難道她真的愛上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暴君了嗎?
「你說那個朝鮮侍女?」朱高煦眼中射出一道凌厲之色,「事發突然,沒來得及結果了她,過幾日本王會吩咐人去辦的。」
「王爺!」秋棠附在朱高煦耳邊低語片刻。
「可行嗎?」朱高煦面上儘是疑色。
「有何不可?宮裡的主子與奴才原本就沒有分別,一夕得寵,奴升主位的事還少嗎?」秋棠臉上一派篤定之色。
朱高煦盯著她的眼眸面上有些恍然,他擁緊了懷中的嬌軀,喃喃低語:「秋棠,有時候我竟有些怕你。」
「王爺怕什麼?秋棠如今活著只有一個念頭,就只是為了完成王爺的夙願。如此掏肝掏肺的對你,王爺反倒怕了嗎?」她嬌笑連連,伏在朱高煦的肩頭,朱唇粉面與他耳鬢廝磨。
從鄒平出發之後,一路向南,朱瞻基與若微時而騎馬時而以車代步,他們並不急著趕路,而是走走停停,沿途所經的百姓民居或是古老建築甚至路邊溪流田野風光都會引她們駐足觀望,考究一番。
隨侍在後的錦衣衛們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這是他們第一次侍奉長孫,都知道這位長孫是皇上的心肝寶貝,所以雖然萬分焦急,想早些回京奉命,可是又不敢催促。
所以瞻基和若微倒樂得清閒自在,這日他們行至山東與京師交界之處的一個小鎮,瞻基招手叫顏青上前問道:「顏青,此處可是沭陽?」
「回長孫殿下!」顏青正色答道,「此處名為萬匹鄉距沭陽還有十幾里路程。」
「哦,萬匹鄉?」朱瞻基坐在馬上,若有所思。
而若微從車裡探出頭來:「顏大哥,萬匹鄉有什麼好玩的地方?這個名字好怪呀,難不成是交易騾馬的集市?」
顏青與若微初時,只不過以為她是權妃身邊的小丫頭,然而在鄒平孫府上遇到皇太孫,這才知道裡面的來龍去脈,於是對若微不似之前那般親近了,反而更為恭敬:「回孫姑娘的話,這萬匹鄉在元時,曾為南北交易馬匹的一處集市,每到開市之時,千騎萬匹,寶馬良駒盡匯於此處,所以因此得名。而此處的景致卻乏善可陳。在下只是聽說在蔡莊有一座數百年的古剎,是四大佛教名山中五台山上的清涼寺分寺,香火是極旺的。」
若微點了點頭。
朱瞻基又問道:「那馬市現在可還如故?「
顏青搖了搖頭:「盛況早已不復了。當時從西域來的胭脂馬,大漠來的蒙古馬,天方之國來的溫血馬,都可以在此處交易,現在馬市雖然還在,只是馬的種類和品級與過去相較是差多了。」
「好,我們就去馬市上走一走!」朱瞻基看了一眼若微,「沒有好的戰馬,就幫你挑一匹溫煦的小馬,也省得你見馬色變,整天窩在車裡。」
若微撇了撇嘴,有些不以為然。
而顏青則劍眉微皺,抱拳說道:「殿下,馬市魚龍混雜,實不是殿下該去的,萬一……」
「你怕什麼?」朱瞻基在馬上腰背挺直,威風凜凜,「這裡可比得上戰場的兇險?行天莫如龍,行地莫如馬。馬者,甲兵之本,國之大用。既然來了,怎能不看?」
顏青無言以對。
朱瞻基策馬前行,到馬車邊上將若微拽上馬背,嘴上吩咐道:「顏青一人隨侍即可,其餘人等留在此處。」
「殿下!」顏青還要再勸,而朱瞻基與若微共乘一騎已經走遠,顏青面色微暗,看了一眼隨行的侍衛,指了其中兩人說道:「喬裝後跟來。」
「是!」
顏青也立即打馬急行。
馬市上人流如潮,也許是沒有見過元朝時萬匹齊聚的勝況,所以面對馬市上的景象,朱瞻基已經覺得熱鬧非凡,處處奇。
他索性下了馬,與若微牽手而行。
「來呀,快看看呀,上等的西域胭脂馬!」不遠處黑壓壓的人群中傳來吆喝之聲。
瞻基也拉著若微走上前去。
雖然他們個頭小,但是衣著華美,態度謙和,所以周圍的人自動為他們閃開一條縫,讓他們得以站在前邊看個清楚。
涼棚下的拴馬柱上有兩匹馬,左邊那匹馬腿長膘肥,形貌神駿,全身雪白的毛上儘是胭脂斑點,毛色油光亮滑,漂亮……而右邊這匹全身上下如火炭般紅,並無半根雜毛,腿長膘肥。就是對馬一點概念都沒有的若微一眼望去都覺得這是一匹良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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