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杀你,让我看看在你记忆里的林乔。”
尖锐的触足瞬间刺穿林逾的耳膜进入他的颞叶内侧,翻找着有林乔存在的记忆。
他的身体无意识的开始颤抖,口吐白沫。
从林逾大脑连接到初霁手指的触足,浅颜色变得深又鲜红,似有活动的血流代表记忆传输在表皮流动。
初霁的眼前放空,无数个记忆碎片浮与眼前,同时被上万只眼睛所观察。
。。。
“林逾,给你姐姐送口饭去,别饿死了。”
阴雨绵绵,颗粒无收的土地一片潮湿。
千里荒野,唯一的一户人家推开门,穿着厚棉袄的林逾端着饭碗跑向土地里佝偻站着的少女。
“吃饭了。”
他笑嘻嘻的将饭碗捧给她。
淋了一天雨的林乔只着一件单薄衬衣,机械的直起身子,湿透衣物映着胸口伤疤明显,细弱双手伤痕累累的抬起要去接。
林逾啪的一巴掌打在她的手上,笑嘻嘻的说:“妈妈说了饭钱要祷告。”
林乔顿了顿,双手合十,沙哑的声音平静无波,“感谢主,是他赐予我食物,使我活着,阿门。”
说完,她再度抬手要去拿饭碗,林逾却高举饭碗,任由越下越大的雨水落入混着油渍在米上散开,“等等,太烫了。”
林乔没有反抗,黑色的双瞳透不进一丝情绪,只等林逾玩够了,那只碗才到她手里,拳头大的米饭泡在有少量毒的雨水里,过期的合成肉有半块霉斑。
她低头吃的一干二净,林逾再旁哈哈大笑。
彼时的林乔1o岁,骨瘦如柴,面颊瘦削。
转眼又是下个画面。
长大不少的林逾今天过生日,罗金玉出门买了蛋糕和羊肉,炒菜时,她将一盘做好的羊肉先放在了桌上。
香气四溢,罗金玉警告两人不准偷吃。
林逾忍不住,抓起烫呼呼的肉块就塞进了嘴里,连着吃了三五块,盘子里的肉明显少了,他脑筋一转,又抓一块啃一半丢给林乔,“接着。”
油腻的肉躺在掌心,林乔抬眸看他。
林逾立即大吼,“妈!姐姐偷吃!”
赶出来的罗金玉定眼一看,怒火高涨,拖着林乔的衣领卡着她的脖子就进了卧室。
在林逾的视角里,身子瘦弱的姐姐比纸还单薄好欺负,隔着门也能听见里面痛呼和怒骂声。
那块掉在地上的羊肉不小心被回家的林德顺给踩了,得知事情经过,给林逾过完生日后,他将一瘸一拐的林乔叫到跟前。
“爸爸的烟灰缸找不到了。”
林乔漠然朝他走进两步,锁骨处很快烙下了一道新伤。
林逾颇为无趣的小声嘲讽她,“你怎么一点情绪都没有啊。”
林乔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盯着他,半晌瘀青肿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妈妈说,我们是一家人啊。”
诸如此类的众多回忆,是林逾和林乔的大半生,充斥着暴力与血腥。
初霁收回了触足,切断了与林逾的脑内联系,祂的脸上笑容消失,声音低沉,“我有点生气。”
林乔在祂的眼中,是平铺黑白世界的唯一亮色,她的皮肤是暖白的,头是乌黑的,落在她身上的雨水与汗液是透明的,她让祂对世界有了新的定义,让祂看清了那些颜色铺开自己身上与黑白交织的冲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