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躁动不安中,沈孟枝淡淡提醒:“每月只可下山三次。何人何时下山,出入俱有记载,你们自己数着。”
这番话犹如一盆冷水,将众人热的头脑浇得微微清醒了些,顿时一片怨声载道。
楚晋对上沈孟枝的眼睛,故意唱反调似的,弯唇笑了:“如若过三次呢?”
沈孟枝凝着他,难得没有冷若冰霜,反而反常地露出一点笑意,裹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坏。
楚晋看得一晃神,却听他缓声,悠悠道:“按诫规,过三次……罚刷恭桶一周。”
声音不大,却震耳欲聋。
楚晋:“……”
众人:“……”
恐怖如斯。
第1o章质子干坏事被抓个正着
当夜,众人成群结队下山去,书院内一时暗寂不少,前所未有的安静。
沈孟枝端坐萤室,正对着空白草纸,久久未落一字。
半晌,他叹了一口气,搁下笔,披上外衫出了门。
外面夜幕深深,头顶残星几许,群山暗黛,环伺周身。沈孟枝秉着灯烛,漫无目的地在书院内乱晃,转到渡己堂时,惊觉里面还亮着灯。
他悄然走过去,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先生?”
沈孟枝看着满地铺散无从下脚的书卷,满目诧异,“您这是……”
闻言,深陷书卷之间、背对他的方鹤潮停下手中动作,缓缓转过身来。他神色冷峻,眉宇一片郁色尚未散去,目光触及沈孟枝时,半是释然半是忧虑地叹了一口气。
“江枕,你来了。”
他难掩倦色,拨开一地繁杂,“坐。”
沈孟枝不明就里,依言坐下。
“先生如此忧虑,可是山下遇到了什么事情?”
方鹤潮深深地看他一眼,忽然道:“你觉得世子如何?”
沈孟枝愣住,见他神色如常,似乎只是随口问一句,便敛去眸中情绪,道:“我与他见过两面,其人言语轻佻,举止轻浮,其余不知。”
“你这评价,还真不留余地。”
方鹤潮笑了下,“这位世子,我此前曾听闻他的名声,说他风流成性不问政事,与他那些野心勃勃的兄弟不同。还有人说,旧秦王派他来燕陵,就是受了别人的挑拨,将他流放到这里。如此,世子之位,就成了有名无实的废位。”
他寥寥几言,轻描淡写地勾勒出一片王权争夺的腥风血雨来,只消细想,就不由心惊胆战。
沈孟枝却神色未变:“这些只是一面之词。万般传言,不如一双眼睛看得分明。”
方鹤潮大笑起来:“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