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未定,他的眼尾就红了,微微睁大眼睛,每眨动一次便覆上更深的湿意,又笔直执拗地盯着她,对外什么也不怕,就是挨不住被她讨厌,跟她分开,内里的小哭包全被她惹出来,她压到喉咙里的话一咽,闭住了嘴。
许初年还在盯着她。
眼里的害怕濒临崩溃。
实际上,他忍得有多辛苦,一想到她不要他,体内狂地滋生着暴戾,横冲直撞,眼白的血丝更深,想要撕碎许邵祥,撕了所有拦着他们的人,但不能外露,吓到她,只能死死压制住,攥着书包带的手背便青筋突起,越攥越紧,出“咯”
的响,他更加的委屈。
苏南沫心酥,颤麻麻的,只能认命了一样伸出手“跟我一起。”
然后,面前的男人前一秒还难受,这一秒眼神噌的一亮,忙不迭过来放上自己的爪,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心绵嫩微暖,熨帖着他,穿过阴霾。
心下瞬间安静了。
“小沫”
女儿不听话是其次,两个人竟还公然的牵起手,许邵祥神色骤变,胃里立时翻腾起来,把旁边的肖慧惊到,一把扶住他,望着苏南沫时就露出不满“你爸爸病还没好就从医院出来,就想要跟你一起吃个饭,聊聊天,你这是做什么”
苏南沫揉着手里那指骨,比自己的手还凉,听她说完,认真地斜睨她,“阿姨,我没办法,他离不开我。”
小姑娘的语气和长相都温和,像裹着棉花,什么怒气都戳不到她,肖慧一噎,心知肚明她说的是事实,目光复杂的看向她身边的许初年,他唇角微翘,耷着眼帘,一片乖软。
然后,他抬起眼,余光扫过来阴寒的慑人。
她默默地拧眉。
许邵祥恨铁不成钢,正被胃疼折磨,没有看见他的眼神,等缓和过来,冷哼了一声,对肖慧说“我们先进去。”
气氛僵持着,总得有人出来打圆场,肖慧扶他去沙上休息,再进厨房多拿份碗筷,舒姨负责给两孩子拿拖鞋,女孩的拖鞋是新买的,另一双男式拖鞋则是平常客人用,明显是旧的,许初年被牵着手,把毛刺收敛的服帖,礼貌的问“阿姨,请问有鞋套吗”
舒姨一愣,明白过来他这是洁癖,就跟少爷一样,“有的。”
拿出鞋套递给他。
“谢谢。”
许初年穿上鞋套,中途一手固执地牵牢身边的人,生怕她离开,苏南沫却不舒服,那种黏黏的湿意厚重,刚换完拖鞋,等不及的问舒姨“阿姨,请问厕所在哪”
等到舒姨指了方向,她牵着他直奔厕所。
他包里有带卫生棉,拿出一片给她,守在门外等候着,她的月事带没有换,卫生棉垫在它上面,它还能起防漏作用。
许初年还在门外,不远处有人顺着楼梯下楼,肖慧温声问“饿不饿,要不要再吃一点”
那人回答“不用,我冲杯咖啡。”
鞋底磨着地板窸窸窣窣,显然是走向厨房。
当苏南沫拉开厕所的门,就见他低着头,隐在阴影里,还抱着背包。
“阿年”
他听了,一言不地扣住她的手,直到进客厅,她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
6邱庭端着现磨的咖啡,刚离开厨房,一身家居服,站在他们对面,冷淡的看来一眼,转身上楼。
饭桌上,许邵祥只能吃些清淡的蔬菜,喝碗稀粥,他刻意当许初年不存在,一个劲的教育女儿,还告状说许初年用她的手机,将身为阿爸的他给拉进黑名单,“阿爸又不会害你,我跟你讲,他连对父母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苏南沫拿着筷子,夹起一筷土豆丝放碗里,又有双筷子夹了糖醋排骨放她的饭上,排骨肉已被他剔骨,内里敞露着皮筋。
是她最爱吃的部位。
许邵祥见不得他们亲昵,作势又要话。
“小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