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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页(第1页)

  盼朝心中猛地一沉,他撩起床帐扳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她好似受到惊吓,瞳孔稍稍放大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外露,指尖松弛开,温暖的掌心覆在她肩头轻轻抚了抚,叹气轻笑,语气里却盈满了挥之不去的凝重色彩,“你这么笨,容易叫人给骗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哥哥是真心实意待和龄的,永远都不要轻信旁人。”

  和龄颔,唇角抿得紧紧的,眼睛一眨不眨望住哥哥恍似深潭一样漆黑的眸子。

  顾盼朝莞尔,催眠似的,复道:“权泊熹不是好人,他打一开始接近你就是另有目的。所以和龄答应哥哥,从今往后都不再理睬他了,记住么?”

  和龄心里有一丢丢的不情愿,可是天大地大哥哥最大,跟哥哥比起来,泊熹显然不够分量了,于是重重点了头,“记住了,以后不会睬他的。”

  “好妹妹。”

他心满意足地直起身,神情里流露出一缕怅然,喃喃道:“阿淳果然同小时候一样听话。”

  ☆、迷雾重

  小时候?

  和龄自己对幼年时候是一无所知的,她一度认为哥哥应该和自己一样,但是现在听他的口气,显见的他是知道曾经很多事情的。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并不愿意告诉她。

  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顾盼朝越是不说,和龄只有越想知道,她嘴上虽然不追着细问他隐藏下的秘密,他要杀的是什么人,然而好奇的种子已经埋下了。

  “哥哥,”

和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脑仁儿又痛了,她不想顾盼朝担心,是以提都不提,只是隐约地又感觉到一点惊喜,笑着问道:“你方才叫我‘阿淳’,这难道是我的名字么?”

  顾盼朝从回忆里抽身而出,他总是这样,说着说着看着面前的和龄,回忆就会自地涌现进脑海里,一切恍惚如昨,可是早已过去了十多年。这座宫廷里没有了母亲,也没有了疼爱他们的父亲,有的只是气焰嚣张的樊姓贵妃,和日渐昏庸并且逐渐走向年迈的皇帝。

  “哥哥?”

  和龄推了推他,他在她跟前出神也出得太厉害了,她禁不住打道:“是在想念绣姐姐吗,要委实想得慌,不若就先回去,我这儿不碍事的,一时半会儿的皇后娘娘似乎会看顾着我和安侬,那贵妃娘娘便是想来拿人也没法子的。”

  他闻言大力地在她头顶心揉搓几下,嘴角溢出柔软的笑纹,道:“胡言乱语,我平白的放着妹妹在宫里危机四伏,岂有想女人的道理。”

  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看,此时大门是紧闭的,他回头道:“况且我同念绣并不是你想象的关系……”

叹了叹,总算直面她上一个问题了,“你说的不错,阿淳是你的乳名儿。你小时候淘气,只有母亲和我的话你才能听进去一些,便是父亲心血来潮逗你玩儿你也时有不搭理他的,竟是个小祖宗。”

  不知为什么,和龄听到这样一番昔日的家庭描述,心里一下子熨贴极了,整颗心仿佛揣在了云朵里,没有一点颠簸。

  她眸子闪着烁烁的光,期盼哥哥多说一点,足见她多么想探知自己遗失的过去。顾盼朝忽的收住了话头,却道:“和龄如今这名字,是从何而来?”

  她张口就道:“徳叔说我叫和龄,说起来,应也没什么大讲究。”

  和龄随口牵扯出了徳叔,电光火石间,顾盼朝一怔,他很快就明了徳叔是谁了。

  徳叔,德公公。

  这是个侍奉在他母亲良妃娘娘身边的内监。当年事,亏得有徳公公将他们兄妹二人救下,只是途中他却和他们失散了,自此音信全无。

  不消说,徳公公如今必定不在人世了。

  思及此,顾盼朝眸中更添一份杀伐。

  他不知道,他的目的和权泊熹其实是一样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是以复仇为唯一目的人。

  和龄抿了抿唇,不安地看着顾盼朝。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哥哥就像一个谜团,在她知道他是她哥哥之前,她看到的是他的儒雅温润,而今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骨子里沉寂悲伤的执念却源源不断展现在她眼前。

  她被动地接受他的情绪,却走不进去。

  “别多想了,头还疼么?”

顾盼朝俯下|身,他把额头抵在她额头上,闭上眼睛安宁地感受了一会儿。

  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担忧道:“怎的还这般烫人,太医不是来瞧过了?药吃了不曾?”

  她小时候的事迹顾盼朝都是知道的,他就这一个妹妹,她不能沾染什么他门儿清,如今淋了场大雨,放在往年里恐怕早蹶过去了,现下倒比他料想中的好很多,只是仍旧叫人放心不下。

  和龄本想豪气地摆摆手说自己没事,可是哥哥的气息太温柔了,她嘟囔了句,“药正在外头煎着呢。”

随后就很自然地把脸呼在他左胸口上靠着,呼吸声咻咻咻的,“借我靠一会儿……”

  他愣了愣,须臾柔和地笑了。

  “怎么还像个孩子,小时候都没有这样粘人。”

说是这么说,顾盼朝手下动作却很是轻柔,扶住妹妹的肩膀时不时的拍一拍,就差唱个童谣了。

  当然了,如果他会的话。

  生病烧的人就是这样,烧起来没个完,清醒的时候跟人家那种回光返照的病号似的,可一旦要睡了,眼睛一闭就能睡过去,和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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