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何颖这么说,何倩已经知道何颖对陈克的态度,有些其他话不必再说,“如果他对娶你这件事情志在必得,我大哥是阻挡不了的。”
何颖的脸涨得通红,她低着头,半晌之后才应道:“我知道了。”
陈克没有浪费时间,革命者死都不怕,还怕结个婚?按照党小组的建议,陈克再次去拜见了袁世凯一次。当然,这次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结婚的事情。而是送礼,兼听听袁世凯对于蜂窝煤厂的态度。最后才顺道提出想请袁世凯做个媒的事情。
还是与上次求见袁世凯一样的通报流程,负责通报的还是那个吴军官。他把陈克的礼物还有一封信带进去之后。没多久就出来了,这次袁世凯没有直接约见陈克。吴军官带回了袁世凯的回话。“我知道了。”
既然袁世凯已经“知道了”
,陈克也就打道回北京。他不知道的是,让吴军官出去打陈克回去。王世珍恰恰在袁世凯身边,“袁公,这个陈克也有点太不知道好歹了。”
王世珍平淡的说道。
“他求到我门上来,这已经很知道好歹了。聘卿,老佛爷对那军乐很喜欢。”
袁世凯回答的很平静。
王世珍知道袁世凯个性很是豪侠,能急人之急。哪怕陈克只是写了这么一让他很满意的曲子,袁世凯都不会对陈克的请求完全置之不理。更别说陈克作为严复的弟子,而且完全表达了投靠的意思。上次他也见过陈克,但是说真的,王世珍对陈克的印象不怎么好。身为严复的弟子,年纪轻轻也能干出些事情的青年,骨子里头有种桀骜不驯的味道这很正常。但是陈克看着袁世凯的目光里面,虽然也亲切激动,但是让王世珍感觉倒有些看“珍奇怪兽”
的味道。那不是看活人的眼光,而是看死人墓碑的瞻仰的目光。
袁世凯是个豪杰,而且见陈克的时候,报了一种看待晚辈的心态。所以肯定没有注意到,王世珍却注意到了。王世珍心思很细密,很能从小事中察觉出更深的东西。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既然陈克有这等眼神,背后肯定有问题。但是这等小事,绝对不能说出来。王世珍已经决定对陈克做一次认真地调查。陈克若就算是狂妄悖逆之徒也无足挂齿。北洋军在山东杀过太多这种家伙了。把陈克撵出北京也只是举手之劳。
回到北京之后,陈克向党小组汇报了情况。然后表示,自己准备娶亲后就回上海了。这是实话,也不是实话。
听了陈克的说法,党小组的众人倒也没有一定要陈克留下来。最近北京党员展的势头很不错,人数大增。面对这些新党员,资历比较老的尚远还是一力维护陈克的地位,大家原先是不太敢得罪他。毕竟尚远是要做县令的人。准备南下的人估计到时候还是要在尚远的治下。但是随着人数的增加,其他能够替代尚远的选择已经6续出现了。特别是近几天心展了将要去直隶、四川、湖南当县令的几个新同志。原本对陈克,以及一力维护陈克的尚远就有些不满的人便找到了新的选择。陈克毕竟是在这里讲课,一定要说的话,这些党员也得尊称陈克一句“老师”
。陈克这么自动要求撤退,对于那些已经觉得不再需要陈克的人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
投票结果是五票反对,二十票支持。陈克终于卸下了自己的教师责任。
晚上陈克正在和谢明弦讨论结婚的事情,尚远、秦同仁、秦守、徐电、毛一波五个人一起来了。谢明弦自然是跟着陈克投票,陈克要走,谢明弦自然投赞成票。而这五个人都是投的反对票。陈克觉得或许可以把他们当作支持自己的人。把大家让进屋子之后,尚远开口就问道:“文青这是准备和北京的同志划清界限了?”
尚远并些客套话,其实接人待物方面尚远水平比陈克还高出不少。不过他对陈克说话从来很直率,在这方面,陈克很喜欢。
“这是北京的同志要和我划清界限,望山兄可别说反。”
陈克边说边请大家坐下。
“我看文青倒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莫非上次柴兄弟的事情还让文青耿耿于怀么?”
徐电和陈克很投缘,因为徐电在国内唯一遇到真正能理解现代法律制度的,只有陈克一人。
“革命关百姓什么事情,柴兄弟那事情虽然做的有些过分了。但是我觉得没错。”
秦佟仁表达了自己的一贯立场。
“这些都不说了,反正我是在准备成亲的事情。再等四天,如果袁蔚亭那边没有消息,我就要走了。”
陈克也不想纠缠柴庆国的事情。柴庆国本人去了庞梓那里,陈克离开北京之后,先就是要去庞梓那里一趟。
众人没想到陈克态度如此坚决,本来还想劝说陈克的话自然也不好再说。场面一时就尴尬在那里。谢明弦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大家。毕竟他是跟了陈克这么久,他本人对柴庆国的离开也没有太多的想法,他唯一在意的只是陈克的态度。本来他还有些失望,看陈克竟然有留在北京的意思,谢明弦虽然已经是赞同革命,不过他还是希望能够离家近些更好。回家革命,这前途未卜的,如果失败了立刻是祸及家人。在北方革命就太远,安徽和湖南的距离恰恰在谢明弦的心理承受能力范围内。得知了陈克准备回上海,然后就去安徽。谢明弦自己是很支持的。
抱了这样的心态之后,谢明弦就彻底轻松了。只见平时侃侃而谈的众人都不吭声,谢明弦觉得颇为有趣。正在猜测谁会先说话,就见尚远开口了。“文青,这件事情就如此。不过我有个担心得先说前头。”
“请讲。”
“上次柴兄弟的事情,投票的时候文青说过,党员必须服从党组织的决议。我觉得很对。文青你和这些同志虚与委蛇,我能理解,能接受。但是到了安徽,文青切不可如此了。”
听尚远这么说,其他几个人都有些变了脸色。
“北京是党组织,安徽就不是党组织了?”
毛一波立刻就不高兴了。这个老愤青在人情世故上很是遭过罪,一听陈克居然玩这手,率先出来主持公道。
“北京这是党小组,文青在上海组建的才是真正的人民党。不一样的。”
尚远做出了准确的解释,“到底是加入人民党,还是加入北京的党小组,大家可以自己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