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停原以为姜太平是习惯性胆小,这才磕头叩,直到听见他对余明的称呼,既不是师叔,也不是前辈,而是正儿八经的师父?
感情小乞丐才是最大的关系户?
殷停顿生荒谬之感。
余明道人耷拉着的眼皮掀开,走上前来,笑着单手接住姜太平的手,另一只手往他额头上一抹,红肿紫的额头恢复如初。
他回头看向掌门,声音带着散漫的笑,“师兄,这小徒弟懂事是真懂事,不过就是太瘦了些,摸着硌手,你看这爪子,像不像师兄你养在后山的珍珠鸡?”
掌门上前,揉了揉姜太平的头,看向余明说道:“徒儿是好徒儿,只是师父不是甚么正经师父,成日里算计我那些家私。”
余明笑得无赖,眼里明晃晃写着,你给不给吧?
“我让童儿带三只去你府上,”
掌门握上了姜太平另一只手,叹了口气,说:“姜太平,好名字,也是好孩子。从今日起,师门便是你的家,师父便同父母一般……”
话未说完,余明已连连摆手,说:“师弟我洁身自好三百余年,何来这么大个孩儿……”
姜太平羞红了脸。
那厢师徒见面,舐犊情深。
这厢,被晾在一边的刘鹏红了眼,凑在殷停身边压低声音说:“这姜太平好没意思,咱哥俩一路上对他掏心掏肺,百般照顾,他却一句实话也未曾跟咱说……”
话里的酸味直熏鼻子。
殷停翻了个白眼,心说,谁和你是哥俩。
他心里本也有些不是滋味,但见到刘鹏这副写满妒嫉的丑恶嘴脸,他突然便宽心了。
嫉妒使人丑陋,他颇为同情地看了眼刘鹏挤在一起的五官,而后匆匆撇开视线。
见他不搭腔,刘鹏自己说着也没甚意思,闭嘴不再说话了。
被晾了足足刻钟的哥俩,终于重新在三位师长眼里挂上了号。
掌门向他们走来,温声细语道:“怠慢两位小友了。”
刘鹏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殷切地上前接话。
“两位小友既入闲隐,于情于理该有师长引导护佑,不过我派门人甚少,不讲师择徒的旧规矩,而是由徒择师,便在我等三人中,选上一位合你们眼缘的罢。”
掌门指了指自己,又依次指余英,余明两人。
这么开明?殷停颇为意外,行礼道:“弟子谢过掌门。”
“谢过掌门!”
刘鹏更是喜得满面红光,眼睛直勾勾盯着掌门看,视线热切得几乎冒出火星子。
然而就在他即将开口时,一道冻人女声传来,
“师兄,这刘展翼的祖上和我有些渊源,就让他拜入我门下吧。”
刘鹏僵了,殷停偷笑,叫你胡攀关系。
掌门含笑道:“不好辜负师妹美意,”
他转头看向刘鹏,“展翼,你可愿意?”
刘鹏哪敢说不啊,只能心里哀嚎,面上挤出笑脸,跪下冲余英行完大礼,同姜太平一样,站在了自家师父身后。
只剩下殷停了。
“殷停,上前来,”
掌门唤道。
殷停走到近前,乖顺地低头垂眼,心里却盘算着该选谁当便宜师父才好。
余英先排除,殷停总觉得她对自己不怀好意,指不定想要自己命的人里也有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