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巫夜的计划暂被搁置,叶凝将自己困在书房,整整闭门两日。
有些事情,她需要重梳理。比如眼儿媚如何流出巫夜并到了君昊手中,而看似不思进取的君昊到底意欲何为?再比如巫夜灭国的原因。
当年皇帝征调五十万大军入侵巫夜直逼王宫,将王室斩尽杀绝,究竟出于何因?是与这些让人谈之色变的奇毒有关,还是……配在胸前的玉龟明明冰凉,叶凝却觉得有如烙铁,让人想要逃离。
那些秘而不传的毒药会流出,那么,那些久远而隐秘的传说,是否也会流出?
叶凝想了两天,依旧没有理出头绪。
走出书房时,外面阳光亮得刺眼,微风让昏重的头脑渐渐清醒。
院里的一树垂丝海棠开得正好,旁边竹枝修长,绿荫深浓,艳丽的春花间有蜂蝶翩然。
这世间明明如此明媚清,可为何在这明媚之后,要有那么多阴暗龌龊?只是想想,便让人觉得疲惫。
叶凝决定出去走一圈。南曲街繁华如旧,叶凝带着当归挨个逛过去,品尝各色小吃,听听茶肆闲话,再挑几件清精美的衣服饰,生活似乎又明媚起来。
回到住处时有客造访,将一封请帖呈给她,叶凝启而视之,落款是公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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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归楼今日格外热闹,几十辆风格各异却都装饰华贵的马车停在路边,几乎占据了半边街道,马车边三三两两的聚着仆从小厮,闲谈纳凉。
饭菜香气散逸出来,引人食指大动,楼中热闹的欢声笑语远处可闻。往来出入的顾客之中,有官宦贵人,亦有平头百姓。
白掌柜正送客出门,见了叶凝便热情招呼:“哟,叶姑娘来啦,快请进!”
叶凝便随他进门,里面宾客盈满,伙计们送菜上酒,忙得脚不沾地。她疑惑问道:“今天这是有什么喜事?”
“也算是喜事。”
白掌柜笑得开怀,引叶凝上楼,“今早北安郡主驾到,包下了整个扶归楼,不管官家贵人还是小百姓,甚至乞丐痞子,都能进来吃饭,饭钱她全出了!”
“这么阔气?”
“还不是冲着公子。北安郡主每回来容城,都得这么热闹一回,这南曲街上可都盼着她多来呢。”
。
叶凝闻言觉得有:“那北安郡主得花不少吧?”
“哪能真是她一个人出。何况她还有个做王爷的堂兄在这,小意思。”
相较于楼下的繁忙嘈杂,这条走廊显得清净些,出入的非富即贵。算起来,即便今天来者不拒,这无形的差距还是无法消弭的——雅间只属于贵人富商,小百姓终究只可在楼下拥挤。
雅间里有甜美的笑声传来,白掌柜掀帘,叶凝走进其中,便见里面一方红木大圆桌上摆满珍馔佳肴。
坐在窗边的公子清抬头看过来,见了是她便微微一笑。居于正中的华服女子手握酒杯笑得正开怀,她的旁边,坐着面含春风的君昊。
作者有话要说: 再来个小段子撒~~
清少富才华,言行得宜,诗文精熟。尝于宫宴作赋,才思敏捷文不加点,人皆为之惊,呼为谪仙。及长,名冠东杞,乃为人忌,谗言诋毁,帝斥谗者。清倦而请辞,寄情山水,松鹤为伴,神仙为友,轩然风姿,绝世无匹,后隐遁山林。人慕其名,寻访不获,倦憩林下,见有仙人于缥缈云间奕棋烹茶,奕者风姿卓然,乃清也!醒时小雨如酥,雾锁深林,心甚惆怅。
——《盛京杂记之奇闻异录》
所以说道姑确实疯癫+花痴+道听途说啊,公子清才不是这样的呢~~~
☆、伍契阔故国景
叶凝依公子清的安排坐在他身侧,北安郡主已笑问:“你就是叶凝?”
叶凝施礼道:“见过郡主。”
旁边君昊见状挑眉:“这么有礼,也没见你对我如此。”
“王爷何曾对我有礼过?”
叶凝并不惧他,带笑反诘。公子清便顺水推舟:“子瀚向来如此,你便原谅他些吧。”
引得北安郡主娇笑不止。
君昊难得的举樽:“倒是我的不是了,先饮致歉!”
一时言笑晏晏,觥筹交错。
叶凝以前只是听过北安郡主的名字,知她是定亲王的掌上明珠,爱游山玩水,一年里有半年是在京外,在京城时也并不张扬。除此而外,对她的人品性格无甚耳闻。
而今见面,才觉她举止之间倒有几分木槿的爽朗,加之长相声音皆是甜美,招人喜爱。
然而毕竟是养尊处优的皇室贵女,虽无凌人盛气,眼角眉梢却难掩傲气,偶尔露出骄横情态,君昊也让了几分。
宴毕,北安郡主执意要去扶归园游玩,借着酒意要让公子清陪着,公子清拗不过,只能随她。
待得两人离去,君昊倚在窗边,笑容美过窗外的一树桃花:“叶姑娘看过那药粉,觉得如何?”
“那药粉从何而来?”
君昊笑着不答,叶凝也不在意:“王爷可知这药粉是邪毒,万一落在有心人手里,怕会天下动乱。”
她这话言真意切,君昊闻之不免吃惊:“当真?”
叶凝心下了然。君昊果然并不识得此毒,否则绝不会让她见到此物。
雅间内尚且有酒香弥漫,气氛却忽而严肃起来。君昊收却嬉笑神情,问道:“这药粉究竟是何物?”
“那王爷能否告诉我这药粉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