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王和楚平王并无深仇大恨,也无宿怨旧忿。楚灵王的死,楚平王只是帮凶,并非主谋,更不是最直接的受益者。只不过机缘巧合再加上他诡计多端,利用了两位兄长的信任,才谋得大位,成为最终最大的受益人而已。
对蔡国而言,如果东国是个记仇的人,他应该恨的是楚灵王不假。楚平王帮助蔡国复国,却没有第一时间将他立为蔡国国君,应该也心存埋怨才是。
毕竟,从蔡灵侯一脉算起,太子友虽被杀,其子仍在,东国是合法合理的继承者。那时候的楚平王,明知此事,却第一时间另寻他人,就是表明了态度——新任的楚王,要扶立新的蔡国宗族。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楚平王急于撇清的目的,无非是想扶持公子朱一脉,不想勾起东国一脉对楚王室的怨恨。楚平王应该明白,东国那一支,恨灵王是不错,身为楚王室的一员,怕是也难免被牵拖,列入被怨恨的黑名单之上。更不巧的是,蔡国被灭,正是楚平王被安排去蔡国担任蔡公。
楚平王在蔡国的施政宽厉,没有在史书上留下记载。可是他既担任蔡公三年,对蔡国的政局及各方势力角逐应是了如指掌。在他用计谋得大位后,迅复陈、蔡祭祀,挽回人心,可见他果断明智。
这样一个人,却第一时间找到蔡灵侯的小儿子公子庐继承王位,对东国的不待见可说是形之于外,昭告天下。
要说他俩,不是死对头,也谈不上同恶齐心。费无极的说辞,实在是牵强附会,无稽之谈。
“费无极纯属一厢情愿的胡说八道。”
沈诸梁义愤填赝道:“东国对大王的恨还不知有多少,这才故意将公子朱赶走。若是他与大王同恶相好,理应支持公子朱为蔡国国君才是。”
“正是。”
沈尹戌不住的点头,“可怜大王,先是听公子朱哭诉,欲出兵往蔡,送公子朱归国登位。费无极巧舌如簧,把大王说得言听计从。而今是兵也不了,也不追讨东国了,听任其把名正言顺的蔡君驱离,占据宝座。”
“费无极之言,无耻至极。”
沈诸梁补充道:“大王本有些犹豫,毕竟公子朱是平侯嫡子,被不明不白的驱赶,理当派人查明真相。费无极却说,蔡君废立本来就握在楚国手中,大王任意取舍,蔡国绝不敢有他想。”
“把反复无常傲慢无礼当作炫耀,真是无耻荒唐之极。”
沈尹戌愤愤道。
“费无极的行径,向来卑劣无边,跟伍氏被灭一事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沈诸梁无奈道。
“说到伍氏父子,更是——”
提及此,沈尹戌更是哀叹连连。
“伍子胥心高气傲,智勇双全,据说已逃到吴国。吴国是我国的死对头,料想吴王定会重用他,以此对抗我国。”
沈诸梁面有忧色。
“据说公子光对伍子胥极为看重,偏偏公子光又是擅长调兵遣将的能人,两者相加,我国更是难占便宜。”
沈尹戌是摇头又叹气。
“目下来看,伍子胥暂时还不能给我国造成威胁,未来就难说了。”
沈诸梁说道。
“既是公子光看重,定会予以重用。我国与吴国交战连年,多个伍子胥,吴军是如虎添翼,怎会没有威胁?”
沈尹戌很是困惑。
“父亲但知其一,不知其二——”
沈诸梁神秘一笑,缓缓说道:“据孩儿的情报,公子光对伍子胥主张兴兵讨伐楚国的提议却严加指责,说是不能让吴国军士成为伍氏报仇的棋子。为此,公子光还对吴王谏言,不能任用伍子胥。”
“啊——”
沈尹戌大惊,问道:“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
“既然如此,为何又说未来有忧?”
沈尹戌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