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打滾,越滾越精神,最後索性爬起來去畫畫。
心緒紛亂,血液亢奮,普通的作畫方式根本無法承載內心的波濤洶湧,他揣上幾罐噴漆,戴了頂漁夫帽,帽檐壓得低低的,遮住大半張臉,溜出家門打車去了高中學校,借著路燈的光在校園外牆上玩起了塗鴉噴繪。
第二天清晨,顧玦被一個打到自己私人手機號上的陌生電話吵醒。
他接起電話,對面是一個陌生聲音:「是顧先生嗎?你家小孩在公共場合塗鴉,毀壞公私財物,違反了治安管理處罰法,麻煩你來臨安路派出所一趟。」
顧玦第一反應是詐騙電話,剛要掛斷,又隱隱感覺不對勁,於是問道:「我家小孩?叫什麼?」
電話那頭:「顧柯羽。」
小羽?在公共場合塗鴉?
顧玦從床上坐起來:「是不是搞錯了?」
對方:「你是顧柯羽的監護人嗎?」
顧玦:「是。」
對方:「那就沒錯,儘快過來吧。」
顧玦心中有了一個猜測,他答應下來,掛掉電話去小羽房間看了一眼,還好,小孩乖乖在床上睡覺,沒被某人帶壞。
他又下樓來到柯墨房間,直接推門而入,果然,床上沒人,房間是空的。
事發太突然,顧玦等不及司機上班,自己開車趕到高中學校附近的臨安路派出所,見到了被抓的柯墨。
他替柯墨交代了真實姓名和年齡,民警對這個冒充未成年的奇葩男子簡直感到無語:「你都二十六了?還冒充高中生?」
柯墨振振有詞:「我可沒冒充,是你們問我是不是那個學校的學生。我是啊,十年前是。」
民警:「剛才怎麼不說清楚是十年前!」
柯墨:「你又沒問我。」
民警扶額,換下一個問題:「那不報真實姓名又怎麼解釋?」
柯墨打了個哈欠:「我都交罰款了,犯個錯還不行嗎?」
民警沒好氣:「你這是認錯的態度嗎?」
柯墨:「那怎麼辦,到底要交多少錢才肯放我走啊?」
顧玦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好好說話。」
柯墨:「警察叔叔,家暴你們管不管?」
顧玦:「……」
民警:「……咳,家庭矛盾你們回家好好溝通解決,不能去公共場合搞破壞發泄。知道嗎?」
顧玦:「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從派出所出來,顧玦揪著柯墨把他塞進車裡,給他系好安全帶,關上門,自己再繞到另一側上車。
柯墨再次提出自己的訴求:「我要回紐約。」
顧玦冷著臉:「沒門。」
折騰這一宿,柯墨已經想好了一個充分的理由:「有一家畫廊想和我簽約,幫我辦畫展,你不放我走,耽誤了機會你賠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