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身着道袍的白胡子老道颤巍巍躬身,诚惶诚恐道:“不知娘娘鸾架至此,有失远迎。”
宁锦婳:“……”
“平身罢。”
抱月气势足地叫起?,这些?道士互相觑了?一眼,才敢缓缓直起?腰身。
滇南和?京城很不一样,宁锦婳身子不爽利,又记挂着宝儿和?那个男人,她无所觉,抱月这个贴身丫鬟已经摸出了?门道,并且游刃有余。
在京都?,权贵云集,宁锦婳辟府别居,远离权力中心,抱月身为掌事姑姑,所管的也就一个院子,几十个丫鬟仆妇而已。至于到了?外面,镇南王府这块招牌硬气,旁人不敢对明?媒正娶的王妃捧高踩低,一个丫鬟?谁放得进眼里。
可在这里不同,抱月这个迟钝的丫头也发现王爷积威甚重。镇南王世代盘踞滇南,滇南子民不识朝廷只认镇南王府,陆寒霄这个“土皇帝”
当的名副其实,王妃自然就是“皇后”
了?,作为南地最尊贵的女人,不管在府里、还?是外面,除了?梵统领这个刺儿头,没人敢对王妃不敬。
如今梵琅既送狼犬送果子,又大张旗鼓牵马,俨然一副殷勤备至的模样。加上之前无意中传播的流言,现在坊间?都?在传,王妃娘娘是妲己再世,把王爷迷得夜夜笙歌。
如此一个女人,谁敢轻慢?
宁锦婳是宁国公的掌上明?珠,自幼尊贵无双。可即使如她也觉得这场面太大了?,她目光逡巡一周,有些?无措。
她许久不说话,梵琅不由皱起?剑眉,俯身上前,“娘娘,有什?么不如你意?属下让他们改。”
宁锦婳唇角扯起?一抹笑,“不必……进去罢。”
提前清了?场,道观里一片静谧,青石地板上一片落叶都?没有,宁锦婳走着走着,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索然无味。
一切都?安排的很好,她无可指摘。不过从王府换到另一个王府,有什?么区别呢。
柔和?的春风拂面,她仰头看,绵软的白云落在遥远湛蓝的天?幕上,明?明?这么自由,她却感觉胸口一阵憋闷。
“主儿,要不去歇歇吧?”
抱月看她兴致恹恹,提议道。
宁锦婳摇摇头,“不必。”
她转身看向那几个白胡子老道,道:“听闻贵观有位玄一道长,算卦占卜极为灵验,可否为我……我儿占上一卦,算算吉凶?”
几人忙不迭点?头答应,“自然自然,王妃之命,岂敢不从。”
当即让小?道童去请玄一,结果等了?半天?,小?道童气喘吁吁回?来回?话,说玄一师叔在闭关,不便外出。倘若贵人心诚,便亲自去他闭关的耳房走一遭。
“什?么?给他脸了?!”
梵琅顿时?目露凶光,手中悄悄握上了?象骨鞭炳,正欲给这个不识抬举的臭道士一个教训。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陆寒霄不信神佛,梵琅更是对这些?东西?嗤之以鼻,他如今能活着,活出个人样,靠的是自己的拳头,跟什?么天?尊没有半点?关系。
宁锦婳摆摆手,道:“我去。”
“……”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人扫她的兴,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耳房外,玄一又说了?,一次只接待一位香客,其余人等退下。
宁锦婳去意已决,梵琅左右扫过周围严格的守卫,舌尖狠狠舔过锐利的犬牙,嗡声道:“有什?么事随时?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