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甫朱望着他的身影,紧张地攥紧了鞭子。
她有些怕殷烈出事,殷烈自己却什么都不怕,拉出一匹马来,殷烈抚着它棕色的皮毛,将晋仇放了上去,宋甫朱昨日抽地有些狠,这会儿晋仇是不会走了,驾着马在殷地的宫殿中
“你要去哪里?就你现在这张脸,晋家人不一定认你,现在晋地乱了,晋家虽有结界护着,却也是岌岌可危,救不了你这个废人。”
“殷烈,今日你的话颇多。”
晋仇半躺在马上,看着天。
“我话多是为你好,我这个人一向同情弱者,你现在离了我,就是去乞讨,都不一定能活,就不要再说教了,赶紧说想去哪儿。趁着我现在脾气好,尽快说,再晚我就不听了。”
殷烈夹一下马肚,将头向下伸出,问晋仇。
晋仇看着他扭曲的姿势,叹了口气,“去韩地,见韩羡鱼。”
“嗯,韩羡鱼那个顽固,的确会收留你。但他没本事保住你吧。”
“能保住我的只有你爹,但我惹他生气了。”
晋仇闭上眼。
殷烈突然笑了,“你也惹我生气了,要是想保命,现在就跟我道歉,我满意了就带你走,否则就放你在这马上颠簸。”
晋仇的伤没处理过,哪怕殷烈骑马的技术再高,颠簸也使得晋仇有些疼。呆几日还好,呆半月恐怕就不用活了。
默默起身,晋仇看殷烈看了许久,殷烈也没真想着晋仇跟自己道歉,毕竟晋仇虽然在某些事上惹人厌烦,却执掌了天下太多年,腰不是那么好弯下来的。
可他听到晋仇的话,晋仇道:“是我对不起你。”
殷烈仔细看晋仇的脸,现晋仇的确是认真的。
拉紧缰绳,又使缰绳舒展开,殷烈一言不,驱马向殷地外狂奔。风撩起了他的长,使他的衣角阵阵声,他心里很想骂晋仇,骂他为什么有好日子不过,非要造他爹的反,明明对崇修仙人这称号不感兴,还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坐在上面。有意思吗?又不快乐,时时被拘束着。
可这其中盘根错节,他没有经历过,所以他不能提。
他能做的,只有握紧缰绳,向韩地冲去。
野有饿殍,战火燃及的地方更多了,他们伴着一路的惨叫哀嚎,于痛哭流涕中向韩地行去。
但未及韩地,已看见了遍地的死尸,就在韩地城外,结界笼罩着韩地外围,结界外是站在尸堆
“我韩地不参与此事,不接受、不庇佑外人!”
韩地修士高喊,激起一片怒骂。
“你韩地身为晋地附庸,不是该助世人吗?为何要将我们拒之门外啊!”
“天杀的,满口仁义道德,无事时说自己仁慈,有事时弃下百姓便跑!”
“修士还不如凡人呢!”
“……”
韩羡鱼站在尸堆上听着,他手中竟拿起了剑,“你们进来,祸及韩地,你们与韩地人皆要死。你们不进,死的便只有你们,如此,好歹可保我韩地安宁。如此,妄行不轨的,早晚要死,不如在祸害韩地之前死!”
韩羡鱼束着冠,衣衫整洁,临危不乱。
“说的好听,怎么都是死,那不如多拉几个垫背的!还能放我们前面多撑一刻!”
“我不想死,不想死,多活一会儿也愿意,把灵石都给你,放我进去吧。”
“我们都想活,能多活一日也是愿意的,让我们活吧!”
韩羡鱼听着这些,不为所动,他面上一片凛然,连解释都不愿说,只是将剑立在了自己身前。
身为君子,不到必要时刻他是不会拔剑的。而现在,他的剑不能离手。
崇修仙人失踪了,修仙界的宵小没了镇压,全部跑出,他们不知受了谁的怂恿,四处惑乱人心,使凡间、修仙界都是流离失所的人。
而半月前,虞地收留人,其中竟有不怀好心的修士,杀进虞地内部,夺了虞地掌门的命,占了虞地掌门的位。
此后,混进流民中的修士愈多,而大多无道,放肆抢劫杀戮,寻找修仙法宝。
凡人与修士的界线越来越浅,死尸愈来愈多。
“他看着还挺有担当,不是什么死板,不知变通的君子。”
殷烈停下马,说道。
这是他换的第十匹马,每一匹都被他灌输了法力,却还是坚持不了太远。这匹,在他拉紧缰绳停下的瞬间,也倒地不起了,只留着一口气在。
晋仇从马上下来,“你用个隐身术,悄悄进去,勿要惊动他人。”
“知道,我还没到处处惹事的地步。”
殷烈给自己和晋仇都施了隐身术,向韩羡鱼的方向走去。
在他们快要接近时,殷烈向韩羡鱼传声:“是我
韩羡鱼那副临危不乱的样子一下子就消失了,但他及时绷住了自己,脚步极稳地从尸堆上下来,走进了韩地城内,他的动作与过去几日无异,有人想随着他进韩地,却无一不被韩地的修士拦下了。
而结界关闭的瞬间,殷烈与晋仇已跟着韩羡鱼来到了韩地内,这座叫京的地方。
来的路上晋仇跟殷烈说过,京是韩地最重要的城之一,众人如想进韩,大多从京地走,而这种慌乱的时候,韩羡鱼定会守在京地。
挑处没人的地方,殷烈解了隐身术,他同晋仇的面目露了出来。
韩羡鱼的眼睁大了,殷烈一看便知他是认出了晋仇,晋仇的脸坏成这样也能轻易被人认出,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