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写:【那你能不能别黑着一张脸,像我强迫你坐过来一样。】
余柠看着白纸黑字,只觉得无比讽刺,难道不是吗?
她没回,蒋突然开了口:“说啊。”
他声音没有刻意放大,但也没有刻意放低,关键这是上课时间,他声音一出,讲台上的老师瞬间朝最后一排看来,倒数后几排的同学也是本能的转过头,余柠霎时头皮麻,因为蒋还在侧头看着她。
三班数学老师是个女老师,业务能力可以,脾气也不差,知道蒋在说话,出声提醒:“有事儿下课再说,认真听。”
之前本能转头的同学都已经把头转过去,不是不爱看热闹,是不敢看跟蒋有关的热闹。
余柠并没有因为不被注视而感觉压力小一些,头皮仍旧在麻,连带的还有快跳动的心脏,迟疑片刻,她在纸上刷刷写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
蒋回:【我从来没说不算,叫你过来当个同桌,要你命吗?】
余柠:【我坐哪儿都可以,前提你别不让我听课。】
蒋:【前提你自己摆好态度,我做什么,取决于你把我当什么。】
余柠盯着纸上的字,用意念把纸撕得稀碎,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希望蒋能跟这张纸一样,撕碎扬了就会消失不见。
短暂停顿,余柠在纸上写道:【你把我叫过来,就是让我上课跟你传纸条,陪你打时间吗?】
蒋:【你要说你想听课,一句话就够了,我不会打扰你,是你非要拐这么大弯。】
余柠看后,气不打一处来,还是她不识好歹了?
万语千言,她只写下一句:【我现在想听课。】写完推到左边。
蒋看后,一个字都没说,也一个字都没写,干脆利落的把纸对半撕开,合在一起再撕,不知道是不是余柠太过敏感,她总觉得教室里太安静,连撕纸的声音都变得异常刺耳。
一张纸被撕得拼不起来,蒋把碎纸片往身旁垃圾篓里一洒,掏出手机低头玩儿,余柠刚开始吃不准他的态度,精神高度紧绷,老师在台上说什么她也没听进去,足足过了五分钟,她才缓过神来,蒋是真不打算骚扰她了。
坐在蒋身边的第一节课,余柠身体力行的感受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关键有些人承担这么大的压力,是为了与虎谋皮,她图什么?她就想图个安生,可是一路折腾到现在,最不得安生的还是她。
下课铃响,6卓起身往外走,余柠心虚,第一反应就是6卓平时这时候不去厕所的,是不是不想看见她,看见她来气?
来气也正常,余柠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该在这所学校里交到任何朋友,如果6卓一气之下申请转回原班倒也好,离蒋远点儿,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反正就二百来天了,再去掉一些必要的节假日,日子应该很快就过了。
垂目看书,余柠将内心的所有动荡都化作表面的风平浪静,余光瞥见左边翘着椅子用手机打游戏的蒋,脑中突然冒出一副诡异的画面,她就是那座用来镇压妖魔鬼怪的雷峰塔,用她一人换所有人平安,一如之前班主任把她叫出去,好声好气的开导她,让她别跟蒋闹别扭,大家都知道蒋混,但是高三了,不能把班级闹得乌烟瘴气。
余柠不明白,她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跟乌烟瘴气画了等号,甚至是‘始作俑者’。
余柠换到蒋身边,理由只有一个,别给6卓找麻烦,不然谁晓得疯狗起疯来又会咬到谁,至于她自己,八成是之前十七年的好日子过多了,到她该遭罪的时候了。
一整个上午,除了数学课上的小插曲,蒋除了玩手机就是睡觉,他也真能睡,可以两节课带课间时间一动不动,余柠在忐忑中迎来了上午最后一节的放学铃,老师一说下课,前排同学不知道蒋在睡觉,起身时动作搞得很大,说话声也没搂着,直到被人提醒,回头看了一眼,而后瞬间噤声。
余柠往外走,看着众生众相,只觉得无比讽刺。
6卓在她之前离开,余柠心里憋屈也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的追上去,到家开门,换完鞋抬头才看见鞋柜上有个塑料袋,里面一摞五六个餐盒,旁边也没个纸条,余柠猜是余伟带回来的,正想着,手机响,余伟打来的。
余柠接通:“爸。”
余伟:“到家了吗?”
余柠:“刚到。”
余伟:“看见门口盒饭了吗?特意给你买的,有烧茄子肉段还有地三鲜。“
余柠猛然鼻酸,真想跟余伟说,她不在这儿念了,可还没等开口,余伟那边已经兀自说:“爸晚上要去下面办事儿,不知道几点能回去,你晚上想吃什么什么自己安排,我把钱放你那屋桌上了,不用等我吃饭。”
余柠应声:“嗯,你注意安全,别喝酒。”
余伟:“知道了,去吃饭吧。”
电话挂断,余柠穿着拖鞋往里走,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看到桌上放着的一沓百元钞,拿起来一碾,五张。
余伟跟宁娜离婚前刚刚买了房子,宁娜净身出户,余伟匆匆辞了职,把其中一套老房子挂卖,还没等卖掉就来地方租了房子,不用他哭穷,余柠看得出他手里没多少钱,她偷偷往余伟钱包里放了二百块,余伟隔了两天才现,可见他两天都没打开过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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