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还在轻微的颤抖着,夏侯亮像个瘫痪病人一样,用尽了全身气力,堪堪把嘴巴张开一点,然后把舌头抵在了下牙上。女妖只有十来米了,夏侯亮甚至能看清那骷髅手爪上残留的肉渣,心里焦急得催促着,牙齿却只是在上面不痛不痒得抖着,根本使不上力。完了吗?爸爸妈妈,大伯,小叔,奶奶,难道我的人生就结束在这里了吗?
夏侯亮闭上了眼睛,那沙沙的声音已经停了,一阵阵奇寒无比的气流有节奏的响起,是那个女妖的呼吸吗?那东西已经停在了我面前吗?原来等着被吃,是这么的难受啊。
妈妈。。。。妈妈!
少女的啜泣打断了夏侯亮的胡思乱想。飞飞?对啊,飞飞还在我身边,我怎么能放弃?我怎么敢放弃呢?当飞飞的爸爸离开的时候,我就向奶奶,向阿姨,向整个大院许诺了的啊。有我夏侯亮在,就没有人能欺负刘飞飞。飞飞,对不起,是我太懦弱了,我可以去死,但是你不行!
呲!一股血喷到了女妖脸上,她疑惑得舔了舔,看着眼前这个小子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痛苦让他一瞬间恢复了自由,接着一记头槌扎实得撞在女妖脸上,女妖的动作停了一下,虽然这一撞对她来说连挠痒都算不上,但是,在女妖的记忆中,已经很久没有猎物敢这样反抗自己了。而且,这只猎物居然第二次打破了自己的冰牢,还抱着另一只猎物逃跑了。难道,这是只未觉醒的黄金人类?黄金人类?这又是什么,这个下意识间浮上来的词汇,似乎还有更多的含义,只是,被封印的时间太久了,除了身子,脑子也不灵活了。不过,这些都过去了,在遗忘之地里挣扎了那么多个轮回,不就是为了降临人世的这一刻吗?女妖仰头利哮一声,说不尽的杀意与狂暴响彻夜空!
夏侯亮抱着刘飞飞在胡同里狂奔着,方才的动作瞬息之间一气呵成,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还敢往那妖怪脸上撞上一记,只觉得片刻前身体里有些东西在,但是现在已经又隐藏了起来。
绕过那家开着门窗的人家,接下来只要直线冲刺就能到自家小院的拐角了,一开始,夏侯亮还高呼了几声救命,然而整个胡同都睡死了一样,不仅无人应答,甚至连狗吠都没传来一声。夏侯亮也明白过来那些人家说不定都遭遇了不测,不如留着力气全力奔跑,希望自家小院还没有事。
砰,脚上突然被重重一磕,一道冰墙从脚底莫名升起,夏侯亮狂奔之中失去平衡,重重得跌倒在冰面上,情急之中只来得及扭转身子,让自己垫在刘飞飞下面,接着背后便迎来一记重击,连带着脑袋也重重撞了一下,眼前黑。夏侯亮还在扑腾着要爬起来,一股巨力就缠上了他的腰身,似乎要拦腰绞断他一样,勒得他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强打精神看去,那女妖已经追了上来,自己正被她得尾骨像蟒蛇般缠绕,举在半空中。女妖眼中带着狂热,双爪在夏侯亮瞳孔中急放大。
完了,这下真的没有办法了,为什么我们的人生中,竟然会有神怪故事里才存在的妖怪呢?飞飞,对不住,我要食言了。夏侯亮带着最后一个念头,在骨爪附上面庞的一刻闭上了眼睛。
哐!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响起,那渗人的骨爪,停留在面上,没有在深入一步,我,还没死?
夏侯亮试探着睁开眼,看见了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立在了自己面前,女妖举着断掉的一臂愤怒得哀嚎着,一柄造型古朴的血色宝刀横在女妖和来人之间,女妖十分忌惮,虽然狂怒不已,可不敢轻举妄动。
“小叔!”
夏侯亮热泪止不住得涌出,一个刚十八岁的少年,突遭如此大变,最大的安慰莫过于再见到至亲之人。
“抱歉,亮子,小叔这次来得晚了点,你受苦了。”
夏侯峰背着身给夏侯亮挥了挥手,这是他们叔侄俩的招牌动作,每次夏侯亮闯了祸事,都是小叔给他擦了屁股,然后藏在远处给他做了这个手势,暗示一切搞定,安心回家。
“小叔,那个妖怪!”
夏侯亮突然反应过来这次遇见的不再是那些琐碎小事,而是生死攸关的诡异妖魔,正要提醒小叔,夏侯峰却打断了他的话。
“放心,你小叔比你想象的要牛逼得多,带着飞飞躲一边去吧,女孩子在地上冻着了对身子不好,你以后还要娶人当媳妇儿呢。”
“小叔你胡说八道什么!”
夏侯亮脸红着把刘飞飞抱起来,躲到胡同里那棵老树下面,听着小叔一如既往的没正经,心中已经安定了大半。
父亲和大伯常年都在军营了,家中母亲和奶奶又家教甚严,过往夏侯亮犯了浑,都是这个接地气的小叔帮他摆平一切,某种意义上来讲,小叔弥补了夏侯亮很大一部分父爱的缺失,而且小叔虽然只是个片警,可他总有办法解决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在夏侯亮心中,小叔就等于无所不能。所以,虽然面对着那凶残诡异的女妖,夏侯亮也对小叔充满了信心,毕竟,那柄不知哪儿冒出来的血色宝刀,小叔耍得还有模有样的。
场中,夏侯峰化身武侠小说中的剑侠,杀得女妖节节败退。那柄宝刀通体血红,如若火焰加身,刀长三尺,挥动起来如流光溢彩,当着声声凤鸣清啸。而那女妖手臂被夏侯峰偷袭斩落后,十分忌惮这把妖刀,根本不敢硬接,只是用尾巴和剩下的一臂拨开夏侯峰的刀势,不断后退,胡同里腾挪空间有限,女妖显得十分狼狈。
终于,女妖被夏侯峰抓到机会逼入死角,避无可避,血色宝刀临空而至,就要饱饮妖血,将那可恶妖怪劈成两半。那女妖突然将自己蜷成一团,尾骨绕着身子盘成几圈,原地高打转。
“切,果然不好对付。”
夏侯亮暗骂道,手上宝刀无情地劈在女妖旋转而成的陀螺上。刀口虽然锋利,可七分力气已经被螺旋的柔劲给卸开了,宝刀带着刺耳的摩擦声从女妖身上划过,重重插在地上。而那女妖抓住这一丝机会,借着刀劲往胡同口逃窜而去,只是那尾骨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隐藏不住受伤的事实。
“小叔,快逃吧,那东西留给警察吧!你把它打跑就好了。”
夏侯亮从树后抱着刘飞飞跳了出来。
“亮子,你不懂。”
夏侯峰拔出血刃,临空虚劈了几下,夏侯亮第一次在小叔脸上看到了无奈的表情,“这东西警察管不了,而且,它不死,我们的生活就回不去了。你快回去吧,带着飞飞,带着院里的街坊邻居们,离这儿越远越好,我回来找你了,你们再回来,否则就搬到你爸营房里去,千万别回来。”
夏侯峰摸了摸夏侯亮的脑袋,“都这么高了啊,小叔要摸你的脑袋都得仰起头来了。快走吧,羊肉给我留点!”
夏侯峰斜拖着血刃,带着一抹血色冲出了胡同口。
夏侯亮抬腿刚往家跑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瘪了瘪嘴,看着怀中的刘飞飞:“小叔的样子有点怪,抱歉,要你陪我冒险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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