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在剎那間鋪天蓋地地鑽進鼻腔,靳時雨甚至沒有來得及去多看一眼他的表情,便下意識地伸出手來將謝臻牢牢抱在懷裡。
靳時雨的雙臂避開了謝臻背上的傷口,一手抱著他的腰,一手攬住謝臻的後腦勺,將謝臻狠狠地摁在了自己的懷裡。
謝臻被他抱得一愣,這個擁抱來得太突然,他甚至連呼吸都沒完全平復,靳時雨炙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脖頸,讓人有些痒痒的。謝臻伸出手來想要推開他,反覆試了幾次卻無果,只能將就著讓他維持著這個姿勢,無奈問道:「能不能鬆開我。」
「……謝臻。」
謝臻很少聽他這麼平靜地喊自己的名字了,只能嗯了一聲,只聽見靳時雨安靜了片刻,又緩慢道:「我以為你走了。」
不可否認的是,謝臻在聽見這六個字的時候,切切實實的被戳中了。沒有人比謝臻自己更清楚,他遲早會走,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可靳時雨只用了六個字,就能讓謝臻心軟一瞬。
他不受控地伸出手,若即若離地摸了摸靳時雨的頭髮,手指指尖只是輕輕地觸及到那幾根髮絲。謝臻沒有任何理由去摸他的頭髮,不是情動,也稱不上安慰,他這算什麼呢?
「走不走的,有什麼區別。」謝臻這次去掙脫他,用了些力氣,才從靳時雨懷裡後撤一步,退了出來。靳時雨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漆黑的瞳孔里還閃著細碎的亮光,他抿了抿唇,手指因為攥得太用力,而微微發紅。
謝臻想著,這樣的靳時雨,有點像過去的樣子了,像一隻不服輸、很倔又委屈的小狗。一句話也不吭,只是用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人看。
他嘆了口氣,繞開靳時雨進了屋。
謝臻的無視,似乎讓靳時雨很生氣,起碼謝臻本人是這麼覺得的。不過兩三步的距離,靳時雨又立即追了上來,這次他緊緊拽住了謝臻的手臂,毫無預兆地親了上來。
毫無章法、莽撞的、野蠻的吻,在磕磕絆絆間誕生。謝臻腳上甚至都沒能站穩,只能悶哼兩聲被靳時雨推坐到沙發之上,淡淡的血腥味從舌尖處往舌根蔓延,他能感受到靳時雨的手指慢慢地遊走進他發間,有力的掌心扼著他的後腦,不讓他動分毫。
靳時雨整個人跨坐在謝臻的身上,來回之間,謝臻起了反應,而靳時雨格外敏銳地騰出手來,隔著褲子那層布料,不輕不重地摸他。
謝臻有些窘迫,閉著眼睛偏頭過去,強行打斷了這個吻。謝臻的嘴唇還沾著水光,他略微加重了喘息,試圖迅平反下自己大腦的暈眩。
可靳時雨卻一聲不吭地,轉戰其他地方。軟綿綿的吻落在謝臻脖頸上,緩緩吻過喉結,寂靜的房間內,還依稀能聽見親吻的喘氣聲。
謝臻緩緩用手解開了襯衣的扣子,露出光潔的胸膛。
又閉了閉眼。
可靳時雨卻又不想繼續下去了,他只是安安靜靜地盯著謝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猶豫片刻後,靳時雨伸出手來反反覆覆揉捏著謝臻的後頸,他喉結微微滾動,眼底的欲望慢慢褪去,一眼望進他眼裡,只能感受到平靜。謝臻神色微動,在望向靳時雨的時候,即便靳時雨沒有說一個字,可是有什麼東西在他們之間逐漸發酵了。
一種古怪的情緒,在謝臻心裡慢慢翻湧出來,他總覺得,靳時雨比任何人都希望,時間就停止在這瞬間。
停在,他們之間距離不過方寸的這一瞬間。
最終謝臻還是主動開了口,微微嘆了口氣:「你想說什麼?」
靳時雨:「沒什麼,我什麼都不想說。」
話音落下,靳時雨直起身子,隨手反覆揉搓了幾下自己的頭髮,試圖撫平自己內心的狂躁和不安。靳時雨情緒波動很大,甚至沒能好好地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他能聞到空氣中泛出些許琥珀香氣,在躁動和不安之中,越發濃厚。
他只能用這樣無聲的、謝臻無法察覺到的方式,來宣洩和暴露自己的情緒。可靳時雨不知道,在空氣中琥珀氣息逐漸加重時,在他背後的謝臻,抬眼盯向他的背影。
謝臻沒吱聲,手指擰了兩下,一聲不吭地點了根煙出來,他時不時磕磕菸頭,抖下點菸灰出來。
「下次,不需要你找我。」
「……誰想找你,你當我工資白拿,飯白吃嗎?還是說你把我當白痴了?」靳時雨沒回頭,冷硬地答道。
謝臻倒也不惱,知道靳時雨心裡不痛快,磕了兩下菸灰,臉上掛起淡淡笑意:「我怕你是真不想做警察了。」
「你最好別讓我抓到把柄。」靳時雨輕哼了一聲,蹙著眉走向餐桌。謝臻慢慢收起自己臉上的表情,將菸頭捻滅後,下意識地揉捏著自己的肩膀,他表情放鬆下來,輕聲嘀咕著:「嘴硬……」
靳時雨耳朵尖,就算只是輕輕的兩個字,也聽得清清楚楚,他眼皮不由自主地一跳,心情詭異地平靜了下來。
他想張口去挽留謝臻,卻又清楚自己沒有辦法留住他,於是連嘗試都沒有嘗試。
就算靳時雨張了這個口,問他能不能不要走,謝臻也只會答非所問地沖他笑笑,甚至可能只會是面無表情的凝視,然後甩下一句,不要天真了。
謝臻不會為了靳時雨停下腳步,這個道理、這個苦頭,靳時雨不想再吃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