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黑浓,点点的雨敲着枝叶窸窣。
苏南沫觉手下的颈脖炙热,浮着陌生的气息,幽淡微香,离他的脸很近,那种热意浮在外,触着自己的鼻头也热热的。
她后知后觉,摸上他的额,引得他的脚步顿僵,停了停,继续行走,声线略微绷紧“警察很快就到。”
苏南沫却动了动,吸着鼻子“你烧了。”
有两辆车停在前头,助理刚下来,一副惊魂未定,他反倒平静了,只是被那小手探过的那片皮肤越的烫,难言的异动,莫名的想到她半路辞职,为了她哥哥,第二次放弃了进修机会。
6邱庭低眉,将她放草地上站着,助理拉开后排车门,他坐进去,再不说一句话。
气氛明显变了。
这阴晴不定的脾性
苏南沫悄悄腹诽,坐进了车里,还是不放心,扭头见他靠着椅背闭目,于是问“我哥哥你能马上把他放出来吗”
引擎被启动,雪亮的车前灯一瞬照见前面的树木,那灯光反映回来,映出他苍白难看的面色,大衣里是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薄唇微动,“已经找人去办了”
他紧紧蹙着眉,呼吸有些重。
想到刚才触到的热度,苏南沫犹豫地再探了探,尤有种在梦里的恍惚,滚烫的热气熨着指尖一瑟,是真的在烧,不是做梦。
他病成这个样子,单枪匹马地过来救她,幸好有枪。
助理在开车,忍了忍,没忍住“小姐,我们先去医院吧,然后我再送你回家。”
“不用。”
她是累狠了,心力交瘁,终于回归到平稳柔软的实地,身侧的6邱庭已然睡着,头一动,受伤的额角要碰车墙,她给纠正回来,复杂地看着他,暖意融融地烘得倦意渐沉,靠进座椅里,拽住他的衣袖,对开车的助理道“一起去医院吧,我暂时不回去。”
助理自然答应,松了一口气。
后排传开低低细细的鼻息,两人彻底睡熟。
随着车身颠簸,6邱庭晃了下,撞到软茸茸的,高热使感官敏感了些,这从未触过的柔软,带着一丝清甜的香。
他浑身烫,鼻腔里灼着火气,而她糯软温凉,恰好地浸润热意,怎么会这么软,他想不清楚,疼痛得被折腾的一塌糊涂,心脏底端软塌了一小块,不动声色,点点渴盼,任由它暗流成河,肆意地疯涨。
窗外高公路上,一行警车拉着警笛飞而过。
肖慧在警局抽不出身,没有人来接他们,车快到医院,助理因为担心自家老板的伤势,一直开得很快,从后视镜里看了看,瞠目结舌,两人的脑袋居然是紧挨着的,老板的半张脸甚至贴在苏小姐顶上
无意识地磨了磨。
方向盘不觉打滑了一下,他吓得赶紧稳住。
按照老板清傲的性格,估计是病狠了,生病中的人会比平时脆弱,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到了医院的住院楼前,熄了火,打开车内灯,悄悄叫“苏小姐”
“苏”
对上缓缓睁开的眼,漆黑沉静。
助理住了嘴,灰溜溜地下来开车门。
6邱庭低头,看着靠在手臂上的人,掌心里裹着她的手指,轻轻放开,下了车,再把她抱起进了楼,安静地回到病房,将她放平到病床上脱去外套,掖上被子。
助理早就去喊医生。
等他带着人赶到,老板正坐在沙里,双颊透着病态的红潮,合着眼,医生过来给他检查,结果令人不得不佩服,接近四十度的体温,本来他受的伤就偏重,应该卧床休息几天。
“先把烧退下来吧。”
医生说着,看见床上昏睡的人,怔了怔“再加个陪床”
6邱庭听了“陪床我用,你们动作轻一点。”
医生挑挑眉,了然地一笑“行。”
这里的陪床就是折叠床,睡着没病床宽软,他在沙上打完了针,期间助理拎着水壶灌了一满瓶温水来,他喝了几口,看床上的人睡得正熟,于是脱掉外衣,谨慎地把门反锁,回来躺到病床旁边的陪床上。
沉沉入睡。
窗帘拢得毫无缝隙,外面大晴,正午通亮的日光穿过布帘铺上被褥。
他一觉睡醒,前方是天花板,惺忪的看得不清楚,手摸向床头想拿手机,却摸了个空。
渐渐的,房间里陌生的陈设让他回过神来。
记忆似潮水,伴着清醒全部回笼,6邱庭的头还痛着,就听“噔噔噔”
的脚步走近,她还穿着那套衣服,抱着饭盒,长梳成高高的马尾,格外清爽,一双眼弯成明亮的月牙,说“你终于醒了。”
6邱庭看到她的第一眼,默了默,低声“你的心还真大。”
“嗯。”
她放下饭盒,“别再用陪床了。”
一看他躺在陪床上,愧疚的情绪复苏泛滥,跑上前去扶他起来,6邱庭瞅着来拉他的那两只小爪,没说什么,起身挪上病床,自己拉过被子一盖。
苏南沫则颇为勤快地束窗帘,摇高床头,拿枕头垫在他身后。
“阿年已经被放出来了,现在应该在我妈那儿,至于那两个绑匪,也都被抓了,这是肖阿姨告诉我的。”
“那么,救命之恩,在你这两天的观察期里,我来照顾你。”
,,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