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星语揉着眉心,像是有无尽疲惫缠身,她侧过头,望向全景玻璃外。
白晃晃亮堂着的天似被一层灰色的纱织遮掩着,隔了层雾般的灰蒙。
这些东西她只看了前面半部分,后面全是草草浏览几眼,没有细看。
霍星语不想细看、也不敢去细看。
那些陈述性的言语里描述的事情,让她产生了一种抗拒继续看下去的情绪。
她一点,一点都不想知道宁缃缃过得有多不好。
不知何时,江面上空盘踞着虎视眈眈的灰黑云团,它身躯里饱含浓重的雨水,缓慢地迈着行进步伐,从四面八方攀爬而来,将这金融高楼头顶那片雾蒙的亮堂围困在阵。
雷声轰鸣。
她难以说清楚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在拆开这件牛皮纸信封后。
她就好像看到一个,她从来都不认识的、和她记忆里完完全全不相同的宁缃缃。
在霍星语的认知里。
她在遇见自己之前,应该是和别家小太太之前的人生没有区别的。
应该是过着和她们一样的,漂亮精致,闲着没事飞去英国喂喂鸽子,每天的人生除了看看画展、就是盘算着什么时候衣服包又上市了,在哪可以买到。
可是那一张张的照片里所拍下来的画面,一遍一遍地告诉她,宁缃缃以前住在一栋栋密密麻麻的楼房密林里,这些老旧的巷道与房子挤压着每一段空间。
部分墙面已经崩裂,泥红色的砖体暴露在空气中承受着烈日与雨水的击打。
照片上小小的宁缃缃,蹲着、跑着,在那个昏暗的狭窄弄堂里,还没有褪去婴儿肥的小脸上扬着笑容。
看着那些照片,她心中翻涌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霍星语一直以为所有事情就是她看到的,她认为的那样。
那个她懒得花时间去了解的宁缃缃,应该在没有遇见她之前也过得很好才对的。
她看着窗外的雨滴不断敲击、碎裂在玻璃上,闷闷的雷声穿过密云与爆裂的水珠合鸣,空气里充满了湿润的味道。
又下雨了。
霍星语是极其厌恶下雨天的。
她不喜欢在下雨天出门。
那些嘈杂的响动,即使将厚重的窗帘拉紧,把门窗全部封锁,但是那些碎裂的雨声仍然顽强地挤进耳中。
令人烦躁的泥泞的湿润感化成了空气,充斥着她的防地。
但在这一刻,她还是拿起了桌上的车钥匙,迈步出了办公室。
霍星语从以前对于宁缃缃的印象,说好听一点就是犹如一张白纸。
难听一点就是又笨又呆。
是典型的不需要她费时间、费精力、费心思的“三不费”
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