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宁缃缃的心里没有一点点高兴的感觉。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她听到霍星语在追问。
一直以来,宁缃缃都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不会拒绝别人的人。
她短暂的上辈子,演过好几部电影。
在嫁给霍星语之前、在她读书的时候,也收到过很多很多男生红着脸塞给她的情书、小糖果和在抽屉里热腾腾的早餐。
在那些众星捧月的白月光角色里,宁缃缃被很多人或真挚、或演绎着说过“我喜欢你”
。
在这些时光与角色种,她只需要面带微笑,低垂着头,表现得稍微有一点为难,但又不会伤害到对方,得体的说一句拒绝的话语。
那些炙热的目光与情感都会消退。
就是这么简单,只要明明白白地说出口拒绝就可以了。
【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只把你当成朋友而已,我们不要再联系了】、【我给不了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这种拒绝她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她甚至不用想去怎么组织语言,她脑海里那些剧本、那些她数次说过的话就已经在告诉她标准答案了。
可是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霍星语,她却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面对霍星语,她就好像失去了那些她已经习以为常的拒绝能力。
她努力地在脑海里拼凑着那些零碎的话语,想要回应着她;
“我觉得……”
宁缃缃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觉得,我和四小姐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之间是不合适的。”
她话音落下,霍星语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站直着身子,从高处俯视着她。
那双瑞凤眼中滚烫的情绪,和微微下抿着的唇角,都让宁缃缃想不敢直视,她只能侧转过脸,逃避着她的目光。
在这片死寂当中,只剩下电玩城里轰闹的音乐,和游戏机人物嘴里嘟嘟囔囔的日语台词。
半晌,
——她听见霍星语说——
“宁小姐,你应该知道有钱人更吝啬吧?”
看着宁缃缃脸上明显呆滞着,反应不过来的表情,霍星语向下抿着的唇角,扯起一个冷漠的笑,她一只手搭在游戏机顶,纤细的指轮流敲击着游戏机顶端的塑料外壳,出有节奏“嗒嗒”
声,像是在盘算着什么事情一般,开口道:
“我看宁小姐你并非不关注我的人,所以外头关于我的传闻,你应该听过不少吧?
我那些投资和官司事迹,足够说明我是不可能会吃亏,不可能白白投入沉没成本的人,想要从我这里单方面捞取任何利益,都是不可能的。”
宁缃缃瞪圆了眼看着她,此前旖旎的气氛全都消失殆尽,霍星语脸上满是审视与打量,仿佛在评估着什么生意,好像刚刚那些炙热的话语,霎时间全都破碎消散了,她脸上曾经浮现出的委屈与愤怒,全都是自己的幻觉。
霍星语还是那个让人难以接近的霍星语。
她努力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接话道:“是隐隐约约有听说过。”
“所以,宁小姐从我身上榨走的利益,我都会拿回来,要提出什么异议么?”
什么利益?
她什么时候榨取过霍星语了?
以霍星语登峰造极的小心眼、那些眦睚必报到数不胜数的辉煌事迹和令人闻风丧胆的做派,她哪里有胆子敢去榨取她!
宁缃缃迷茫地看着她:“异议我是没有的,但是我想问一下,我榨取什么利益了?”
霍星语沉默地看着宁缃缃,好一会儿,她突然把手里那框沉甸甸的硬币强行塞到她手里,看着宁缃缃端着那一大盒满满的硬币,脸上全是迷茫的表情,她目光蔑视,勾起唇角,以一种完全将人压倒的气势,胡搅蛮缠并且理直气壮、有条不紊地说道:
“先,宁小姐私自殴打辱骂我庄园内的小鸡,这是异常惊人的暴力行径,辱骂殴打已经属于攻击行为,令人很难不去思考,宁小姐你本人是否对我也有这种攻击企图,你很可能有暴力或者以其他方法攻击我的倾向,本人的精神和心理都会时刻担惊受怕,这极有可能造成霍氏股票下跌,经济效益受损;
其次,这一筐硬币价值六百,我还帮你倒赚了3o枚硬币;
最后,你征用国家级奖项飞镖手,即本人,虽然我们之间没有劳动合同,但是我在实际上有为你服务的行为……”
“所以我要做点什么?”
宁缃缃截断她继续往下数落的话语;
“呃……”
被这个问题问得噎了一下的霍星语,迅调整好,继续道:“今晚我会和我的律师商议,具体的赔偿金额我会再通知你,介于宁小姐本身的经济实力有限,我们可以分期,每半个月,你本人亲自来找我还一次钱,我不收转账、支票,只要现金,以你的脑袋是想不明白的为什么的,所以我提前告诉你,因为我是债士,我乐意用现金。”
对着这一番看似理直气壮实则胡搅蛮缠的话语,宁缃缃沉默了,她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霍星语。
她已经难以思考霍星语说了这么多,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了。
在过去的十年里,她从来从来都没有现,原来她的“前妻”
冷漠傲慢、以理性至上的灵魂里,居然还有这种张嘴就是瞎话,还能把瞎话说得这么义正言辞本领。
看着宁缃缃愕然的目光,与这次被截断的话题,霍星语满意地说:“那我们本次会谈就到这里,坐我的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