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香是上头给的,据说叫啥沉,烧得很快。在香烧完之前把车拉回来还不出错儿,就能拿到甲优。”
老伍目注着两个小娘子,面上的神情倏地一寒,面色严肃到近乎严厉,语声亦染上了一丝肃杀之意:
“御是战技。虽然你们考的不是驾战车,只以寻常马车代替,但这也是一门手艺,若是手底下没点子真功夫、心里也没个底,趁早与我说了,我马上给你们个保底乙末走人。”
他停了下来,视线缓慢地扫过卫姝与杨七娘。
那一刻,他并未掩藏那眼神中尸山血海里浸染出的杀气,虽然无形,压迫感却极强。
卫姝一脸淡定地站着,根本无动于衷;一旁的杨七娘亦咬牙挺直了脊背,凭着一股子倔强不肯服输的劲头,坚不言声。
都走到这一步了,任是谁都不会听几句话便轻易放弃的。
老伍似也料到了这情形,点头道:
“好,既然你们都这么坚持,那就给我记住了:此时此地,校场就是战场,你们既是考生,也是军卒,我老伍便是你们的头儿……你们的上官。
考试的时候,我会骑马在你们边儿上盯着,但凡你们有一丁点儿冒失的地方,哪怕你骑术再精、跑得再快,在我这儿,只有乙末。”
疾言厉色的一番话,卫姝仍是无甚感觉,杨七娘却显然已经到了承受的极点,脸色微有些白。
听个训话这原本没什么,但如此杀气腾腾、凶焰滔滔的训话,难免吓坏了小娘子。
老伍自己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绷着脸站了一会儿,却到底没法子马上笑出来,便只得咧开嘴“哈哈”
了两声,道:
“咱这也是为你们着想。别的考场就算有啥差池,最多也就被针扎一下、被火燎一下。咱这地儿那可是一个不好那就要伤筋动骨,说不得小命儿不保,就跟从前……”
他突然停住语声,几息后,方才生硬地转过了话头:
“……言而总之,你俩也不想跟我一样瘸条腿吧?是以说,你俩千万千万要听话,别瞎胡闹,知道不?”
“学生遵命。”
卫姝当先回道。
一面说话,她一面心中暗忖:老伍未曾说完的那半句话,想来便是这堪称严苛的考规的由来了。
当年的御试场上,只怕死过人。
杨七娘也不知听没听出那未尽之意,只含糊地应了一声,老伍便也不复赘言,大手一挥,考试开始。
初试进行得还是颇为顺利的。
卫姝自不必说,武技卓绝,骑术更是精湛,那匹老马又很温驯,虽跑得慢些,却胜在平稳,全程一步也不曾踏出划线,抵达终点时,老伍挂在马鞍旁的小沙漏还余着好些。
“丫头不错啊。”
他呼着热气赞了一句,便从马鞍里掏出名簿与印章来,朝那印章上头呵了口气,在卫姝的名字后头盖了个红圈儿。
初试通过。
杨七娘很快也通过了。
她在骑术上颇下过一番苦功,上马时踩蹬翻身一气呵成,姿态潇洒,老伍看得满脸笑容。一圈跑下来,小姑娘脸不红、气不喘,也拿到了合格的印鉴。
见二人皆是有些底子的,老伍像是松了口气,转头便从马厩后拉来一张套好的马车,三匹驭马显是经过一番挑选的,皆非青壮,却又比之前那匹老马更健壮些。
“卫丫头,你先来。”
老伍冲卫姝招了招手。……
“卫丫头,你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