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老头仍旧皱着眉头。
最后,他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
“什么?”
桂永浩紧张地问。
“太融寺的上代座主好几年前去世了,他只有一个女儿,所以高野山的本寺想要另外选派一位座主前去主持,然而……就在新座主来到分寺的时候,上代座主的女儿却宣称自己才是承继本寺的最佳人选,这个时候大家才现,原来上代座主居然暗地里将真言宗的奥义传给了女儿……”
老人一边回忆,一边叙述,“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当然惹怒了本山,于是本山决定派出惩戒僧,一方面协助新座主接掌太融寺,一方面要废去那个女儿所习得的一切艺业……”
“还真是残酷无情的做法啊。”
桂永浩不禁咂舌。
“没办法啊,按理来说,真言宗奥义本就不能传给女子的,更别说继承寺院了。”
老人淡然回答。“千年以降,都是这样的规矩,真言宗如果开了先例,那就会成为其他宗派的笑柄,谁也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啊。”
“那结果呢?”
桂永浩知道自己这是明知故问了,太融寺华宵昨天晚上那个样子,可不像是被人废去了一身艺业的样子。
“结果让人瞠目结舌,派出去的新座主和惩戒僧,居然被击败了——当时这可是轰动了整个日本的佛界的笑柄,这么多人居然打不过一个小女子,各宗派都在看真言宗的笑话……”
宫本老头又拿起酒瓶重重地灌了一口,“到了这个地步,本山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就派下长老前去惩戒,结果没想到居然还是失败了……连续三波,最后连本山的宗主都惊动了,还是没有降服那个女子,而她也一直自称太融寺座主。”
“这样说来,岂不是个天才?”
桂永浩倒抽了一口凉气。
虽然不知道所谓的真言宗本山到底多么厉害,但是从“连续三波、连宗主都惊动了”
的描述来看,应该是本山对太融寺华宵群起而攻之了,结果这样都没有压服她,这真是了不起。
“当然是个天才,可即使天才,她也是个女子啊,本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她座主之位的,开这样的先例,岂不是让本宗成为笑柄?但是本山一时又奈何她不得,只好暂时先休战,装作看不到她的样子,所以那几年本山一直都没有往太融寺派去座主,大家只能僵持在那里。”
宫本老头回答,“这些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后来举国开始动乱,很快又开始了战争,所以也就没人再注意这些事情了,你要是不提我都快忘记了。”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跑到东京来吗?”
桂永浩再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谁知道她怎么想的。”
宫本老头摇了摇头。
不过,片刻之后,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当时我好像听过一个传说,这位太融寺座主心高气傲,而且素来以天才自负,因为和本山的冲突,她最恨那些因为身为女子而瞧不起自己的人,几度宣称自己成为要天下第一人,将佛界统统踩在脚下。”
“天下第一?”
桂永浩诧异地反问,“她做得到吗?”
“谁知道呢,反正目前她是没做到。”
宫本老头眯着眼睛,“说不定她这次来东京就是为了这个目标吧?总之,小子,我现在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来,对桂永浩摊开了手掌。
桂永浩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方向来认钱不认人,所以只好从衣兜里面掏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钞票,递给了对方。
“啊,最近的酒钱又到手了啊……”
抚摸了一下手中的钞票,老人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然后一口气喝光了酒瓶里面的酒。
正当桂永浩准备先告辞离开的时候,老头突然开口了。
“小子,你最近最好还是小心点啊。”
“嗯?”
桂永浩不解地看着对方。
“有人跑过来跟我问起了你的事情,说想要我牵线,好要拜见你一面。”
宫本老头眨着红的眼睛,“我当然是拒绝了,我只是个情报贩子,不管引见那一套,不过,在被我拒绝之后,对方给了一封信给我,要我转交给你……”
接着,他从茶几下面拿出了一封信封,直接就扔到了桂永浩的面前,“本来是准备在你家姑娘过来的时候一起转给她的,不过既然今天你主动过来了,那就给你吧。好了,你要是不陪我喝酒的话,那就赶紧走吧,有什么新的消息我会转告给你的!”
“好的,再见。”
桂永浩站了起来,向对方躬身道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小春日和》,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