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轻声道。
医院里的护士医生都很喜欢这对小伙伴,一个白皙忧郁像瓷娃娃,一个好动活泼像小猴儿,两人在一起时却奇异的和谐。
啪——病房中传来玻璃碎地的声音。
方木摔碎了镜子,破碎的镜面照出方木单薄瘦削的身形与面容,还有光光的脑袋。长时间的化疗,加手术时间临近,方木被剃光了头,成了个小和尚。
方木抱着头,如一只困兽,蜷缩着身体,剧烈喘息。
家人围在身侧,轻声劝慰,方木一动不动,像没听见。方母和方奶奶不断抹眼泪。最后方奶奶受不了,颤巍巍走出病房。
护士忙扶她到一旁转角静僻处。
“姑娘,你实话告诉我,这次手术成功率高吗。”
“方奶奶,该说的主治医生都已说过,您不要为难我。”
“说是一半一半,这实在太危险了……”
方奶奶摇摇头:“就是在赌啊。”
护士眼中露出怜悯,没有说话。
“可不赌也没办法了,总是个机会。”
方奶奶自言自语道:“愿老天保佑我木儿。木儿太受罪了。他只以为是场普通的手术……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方木了顿脾气,后来累了,精疲力尽睡过去。
地面收拾干净,所有人都离去。
夜晚,病房里留着一盏灯,窗外夜色如水,方木醒来,看见秦越坐在床边,趴着睡着了,一只手紧挨着方木的手。
方木一醒,秦越紧接着睁开眼。
方木愣愣看着秦越。
“你怎么没走?”
“醒了?”
秦越说,“给你看样好东西。”
旋即将那只玻璃瓶递到方木眼前,瓶塞有透气孔,蝴蝶在瓶子里扇动着金色的翅膀,试图飞高,找到逃离的出口,却均以失败而告终。
方木看了一眼,说:“它本来活的好好的,却被你捉来,关在瓶子里,就要死了。这有什么好看的呢。”
秦越没料到他会这样说,这么一想,好像是挺残忍的,忙解释道:“不会死的。等你看过后,就把它放了。”
方木收回目光,投向虚无的空中,静静躺着。
秦越碰了一鼻子灰,却没有离开,沉默坐着。
“我没有头了。”
方木喃喃道,好像在自言自语。
“……哦。”
秦越说:“以后可以戴帽子,还可以戴头巾。”
“可不可以不做手术呢。”
方木低低道。
“都已经定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