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了会,没忍住,“腾”
地一下站起身。再也顾不上什么贤妻良母的形象了,在众人面前指着柏长平的脸破口大骂:“柏长平,你还是个人吗?你简直就是个畜生!”
“柏远那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生出来的种,自己没好好管教。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有脸让程渊原谅他?你配当父亲吗?说出这种话,你就没替你儿子想想?”
柏长平正烦躁,瞪了她一眼,也回骂:“我是没好好管教,那都是因为谁?说白了拆散我和她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呸,你以为我嫁给你是心甘情愿的?你自己一大把年纪不要脸,还怪到我头上了?孬种。”
“你!”
柏长平指着她的脸,脸涨得通红:“泼妇,真是个泼妇!”
“泼妇也都是被你逼的!”
“……”
好好的一场父子谈心,忽然就转成了两人争吵,且一不可收拾。
眼看着俞吵俞烈,柏长平说出的话也越来越难控制。
林冉转头看向柏程渊。
平淡,事不关己的平淡。
目光都不曾看向吵架的两人,淡淡地看向室内的某个角落。
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又好像在放空一切。
林冉见惯了他这个样子。
从前只认为他天生冷漠又高傲,骄纵大少爷罢了,任何事都不放在眼里。
可后来她了解了,尤其是目睹了几次柏家人对他的态度,她终于知道他会形成这样性格的原因。
没有让他热泪盈眶的亲情,没有温情的关怀,更没有让他放肆的场所。
他生长一天,就被成绩、利益所束缚。
按照家里人的要求,做到最好。生病了也没关系,不想努力的时候也要坚持下去。
他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过吧。
就连大学时最喜欢的乐队,都被周曼勒令不允许再参与。
林冉太过感同身受,太心疼了。
以至于稍稍把这些事情往自己身上联想一下,整个人都忍不住起抖来。
一旁的柏长平还在和周曼无休止的争吵。
“小远虽然做了不好的事,但也没有真正损害到程渊。人不是他撞的,不是还找人救了儿子吗?”
“你也别像个疯婆子一样指责我,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我现在把柏远接回来了,我要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职责。他犯的错我会替他承担。”
林冉闭了闭眼,终于忍不住冷冷开口:“请问,您想怎么承担?”
争吵终止。
从来在柏家扮乖顺的儿媳主动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聚集了过来。
柏长平本没将她当回事。
但看目前这局势,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林冉,你是个明事理的人,你也劝劝程渊。别意气用事,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
“是吗?”
林冉笑了下:“柏盛的损失我们姑且不提,柏程渊受过的伤害您想怎么补偿?”
“从小到大的生日礼物送过吗?他生病了照顾过吗?有没有亲自开过家长会,关心过他情绪是好是坏?”
柏长平愣了下,蹙了蹙眉:“这怎么,你扯这些做什么?”
“是您说的,要补偿,要承担。我们一笔一笔数,也好明算账。”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怎么算?”
“所以说啊,有些事是偿还不了的。您是欠了柏远太多,同时,也欠了柏程渊太多。光是亲情上的欠缺,就永远都没法弥补。”
“您是生意人,有些道理肯定比任何人都懂。要想再欠债,怎么也要将之前的债款还干净才行。否则,你没有信用额度。”
“你什么意思?我是叫你劝他,不是叫你添乱!”
“柏长平先生。”
忽然被叫了全名,在座的人皆是一愣。
说这话的人不是林冉,是柏程渊。
柏长平不敢置信道:“你叫我什么?”
柏程渊却无视他的问,他一手揽住林冉的肩头,抬眼看向柏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