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便算了,褚寂这纵横大乾多年的魔头为何也一直没反应?
殷停思忖着,来人或是和褚寂认识。
他狐疑地望向褚寂,果见他撇下了嘴角,无奈地笑了两声,而后拱拱手道:“我还有桩要事,殷兄弟,暂且别过了。”
说完,他也不管殷停的反应,自顾自一挥袖,掀起阵狂风,吹散了弥漫的雾气。
随着雾气消融,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殷停眯着眼,着眼看去。
另有一人和褚寂并肩走着,身量颇高,比褚寂尚还高出半头,有股摄人的威势,浑身透着不近人情的冰冷气息。
殷停盯着这人的背影好半晌,总觉得有些眼熟,似乎曾在何处见过。
他收回视线,内视灵台,将封印朱幸神识,以防他窥伺地禁法解了。
“可憋死老子了……”
朱幸子哇乱叫着,“殷兄弟,你我都这份交情了,有什么事还要背着……”
“呜呜……”
他叫得烦,灵台中好似一千只蝉在聒噪,殷停索性将他再封上了,来了个耳清为静。
“终于安静了。”
殷停吐出口浊气。
……
凡人出行有牛车,快马,水运。
修行中人出门自然不可能只靠一身的法力御空,飞个数天还好,若是路途遥远,连飞数月,且不提路途枯燥,便是接连不断的抽出法力,也能将人生生累死。
若修士没死在天雷地火、破境迷障、凶人暗害,而是死于御空劳累,传出去非要将人笑掉大牙€€€€修士岂不成了牛马吗!
因此运输一道,在动辄出行千里万里的修士中也颇为必要。
凡人出行无外乎6运,水运,修士出行却还有令一桩选择€€€€空运。
溪止山位于东地近北,与南地的姜国约有四千四百四十四里的路程。
殷停自然没本事横渡,所幸在距姜国百里外的空鸣山中,便有一家做飞舟生意的商行,唤作6氏商行的。
这家商行的掌事姓6,原来是个独门独户的散修,后来却走了狗屎运,被器华宗的宗主的独女给看上了,成了器华宗的上门女婿。
器华宗顾名思义,门内只收器修,炼制各类仙家法宝,更有精通阵道的修士,为法宝铭阵开灵。
除却有靠山的大宗修士,小宗小派和散修免不得要照顾他们家的生意。
因此器华宗在大乾虽算不得庞然大物,也能偏安一隅,传法授道了。
一日能渡千里的飞舟,便是由器华宗炼制的得意灵宝。
在云雾中穿行了两三个时辰,便进入了空鸣山地界。
此地格外荒芜,光秃秃一座山脉坐落,山体既无绿意点缀,又无鲜花衬托,显得各位寂静。
山脚下也了无人烟,便是以伐木为生的柴夫,恐怕都看不上这座倒霉催的荒山。
放下从前,殷停如何也不敢想,传说中的仙人,竟然是隐居在这荒山之中。
他慢慢降下木剑,站立在山脚下,抬手在眼前覆上道破虚妄的法术。
再睁眼,视野像被罩了曾烟青蓝的透明琉璃,山体扭曲,像映在水面上的倒影。
一点浓墨的光格外刺眼,汇聚在山脚下的一块顽石上。
走进顽石,附手踅摸,顽石表面像煮化了的糖水,带着粘稠的触感。
轻轻一按,两边的“糖水”
缓缓将手背淹没,眨眼间将殷停整个人吸了进去。
原是道传送的阵法。
“恭迎道友造访云舟码头,不知道友是想去往何处?”
殷停先是听见道悦耳的女声,这才从传送的眩晕中回过神来,他正站在一间宽敞的厅堂中。
厅堂足有十丈见方,四面墙壁镂空,些微的白光穿过窗格,在地上投下繁复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