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神并不挣扎,此情此景,并不值得他惊慌。他说:“吾若身死,不过重回神台之上。你不必顾及。”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太好了。屠疑真君片刻不敢松懈地紧盯着水幕。只等着自家陛下的劫身赶紧归位!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屠疑真君在这关头,已经开始了封建迷信。
凶悍的饕餮口衔昼神,如同含衔一颗辉光灿灿的明珠。它鲜红的舌头一卷,这颗明珠便被吞食,没入兽腹之中。
——真是太好了。屠疑真君感动得想哭。
而就在此时,在饕餮血盆大口即将闭合之时,帝子身若利箭,她猛地冲入兽口!
尖利的兽齿立刻就要闭合,凶猛地野兽,想要将入口的敌人拦腰切碎!沧歌一手撑住凶兽上颔,随即,她紧握手中冰弓,猛地将它插进兽口。
冰弓如柱,牢牢地撑住了即将闭合的利齿。
——就算她战力被削弱,这神兵却威力不减。
沧歌头也不回,在满地粘液之中,她顺喉头下滑,很快,她看见了被吞落的昼神!
哪怕自己一身狼狈,可昼神仍是洁净的。
凶兽的粘液不能玷污他,他发如丝藻、法衣圣洁,人若明珠般无瑕。
沧歌飞快握住他的手,随后以脚尖死死卡住兽喉。昼神不再下滑,他抬头注视她。目之所见,那个人狼狈却执拗。
“放手吧。”
他轻声劝,“吾之力量,并不能帮助你什么。”
说完,不知为何,他给出了另一线索:“孩子的父亲并不固定。你可以为沧雨另外找寻一位父亲。只要时限之内,便不算失败。”
可是,那个人并没有放手,非旦不放手,她反而将他抓握得更紧。
“我会带你出去。”
她承诺。
而此时,饕餮激烈地跳跃翻滚,它的身体强烈地震动。
喉道湿滑,沧歌脚尖一松,整个人与昼神一起,向下坠落。随后,她如一片绿叶,紧紧地抱住了他。
昼神一怔,沧歌一手环抱他的手,一手握着一根箭矢,箭矢牢牢地插入食道之中。
然后,她就这么抱着他,一点一点向上攀爬。
饕餮痛得发了狂,这世界剧烈震荡摇晃。
沧歌薄唇紧抿,终于她带着昼神,一路爬到兽口。光亮就在眼前,锋利的兽齿如同延绵山峰。可透过稀微的光亮,可以看见外面其他三头凶兽。
昼神沉静道:“没用的。就算出了兽口,以你的战力,很难同时对付四头凶兽。”
他右手掐诀,说:“吾将以最后的力量,助你离开此地。”
沧歌右手擦拭自己的脸,很快将一身粘液尽数净化——她出出身水源。水源神灵,最喜洁净。
她抿着唇,说:“不必。我会带你出去。”
话落,她抓住昼神的手,足尖借力,如箭矢般飞出兽口。在离开的瞬间,她右手握住撑住兽口的冰弓,蓦地一声沉喝!
血肉飞溅,冰弓被她拔起!
四兽一声爆喝,再次向二人围拢!
沧歌毫不慌乱,一箭一箭,仍是攻击已经双目失明的穷奇!只是这一次,她很注视保护身后的昼神。
洞中石块脱落,整个洞府似乎即将在咆哮声中坍塌。
梼杌一掌拍来时,混沌猛冲过来,犬齿森森,再次咬向昼神!
沧歌不得不调转箭矢,一箭逼退混沌。而梼杌的兽爪,带着千钧之力,拍打在她脊背之上。只闻骨骼咯吱作响,沧歌一口血喷出来。
但因为混沌退去,昼神无恙。
她的血沾染着圣洁的法衣,昼神目光低垂,半晌问:“已入死局,何必执拗?”
沧歌再次一箭射出,仍是瞄准穷奇。穷奇再中一箭,它仰头一声惨嚎,发疯般冲向沧歌。沧歌这才道:“同时杀死四头凶兽,目前我并没有这等战力。但是,杀死穷奇,取其皮,我们可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