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汤鹤并不在意章睿广的风评怎么样,也不在意他有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章睿广对汤鹤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但汤鹤却还是觉得很开心,因为他知道,盛绍昀这是在帮自己。
教室里闹哄哄的,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谴责着章睿广,汤鹤没有看他,而是目光灼灼的注视着盛绍昀。
盛绍昀依旧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无意识地回眸,恰好撞上了汤鹤沉沉的眼眸。
四目相对,两秒钟后,盛绍昀倏然移开了目光,表情有那么些许的……狼狈。
盛绍昀一早就知道汤鹤喜欢自己了,但却还是有些受不了汤鹤如此直白的眼神。
汤鹤的目光太灼热了,他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有太多太多的喜欢几乎要从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倾泻出来。
倒也不是讨厌,盛绍昀之前就说过,真挚的喜欢是值得被尊重的,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他只是觉得不理解,不明白汤鹤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自己。
平心而论,盛绍昀觉得自己对汤鹤的态度不算多好,这次帮他出头,也是因为章睿广的气焰太嚣张,盛绍昀实在是看不下去,并非因为他对汤鹤有多怜悯。
当然,盛绍昀自认汤鹤对他来说也没有重要到那个份儿上,值得他有很多多余的怜悯。
教室里的气氛愈演愈烈,吴静婉索性借机召开了一个主题班会,讨论流言的危害,以及在面对流言蜚语的时候应该怎么做。
魏莹雪主动举手言,诚恳地汤鹤和盛绍昀道了歉,又保证跟章睿广保持距离,章睿广的表情更难看了,却也只能低着头承受着,这些都是他自作自受。
突如其来的小插曲打断了原本正在进行的选组员活动,吴静婉絮絮叨叨地讲了一节课,等到再想起还要选组员的时候,已经是第二节晚自习上课之后了。
或许是因为刚刚的那个小插曲,同学们对于汤鹤的印象没有那么差了,这一次,汤鹤还没有开始选,便有一个男生主动提出要跟汤鹤一组。
汤鹤眨了眨眼睛,稍微有点儿迷茫地看了他一眼,说:“……好、好的。”
不能怪汤鹤反应迟钝,但他确实还没适应好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在此之前,他在班里一直是透明人的角色,现在却突然有人要主动跟他一起,汤鹤只觉得自己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盛绍昀坐在座位上,懒洋洋地靠着椅背,眼睑微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讲台上略显局促的汤鹤,唇角不自觉地掀起一点儿。
真呆,盛绍昀在心里评价。
不过,他想,还蛮可爱的。
之后的整个活动,汤鹤一直都处于一种很迷茫的状态,莫名其妙地就选好了组员,又莫名其妙地选好了座位。
这次的座位是以小组为单位选的,汤鹤没搞懂规则,别人让他干什么他就乖乖干什么,等到下课后大家开始搬东西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坐在了盛绍昀的正后方,成为了盛绍昀的后桌。
汤鹤的手里还抱着一摞书,心跳以一种极其不规律的频率跳动着,胸口闷闷的,好像心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揉捏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跟随着盛绍昀的身影,好像是飞蛾在义无反顾地扑向灼烧的火焰。
盛绍昀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三下五除二地搬完了东西,然后很随意地拎起挂在凳子旁边儿的书包。
这会儿已经下课了,搬完东西就可以走了,盛绍昀和几个朋友一起笑闹着走出了教室,全程都没有回头看汤鹤一眼,但汤鹤并不觉得难过。
汤鹤一直是个很知足的人,他不用盛绍昀回头看他,只要能看到盛绍昀的背影,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其他同学也6续搬完了东西,教室里很快就空了,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汤鹤站在教室,很安静地注视着盛绍昀的背影,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时,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然后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第二天,汤鹤特意起了个大早,早早地来到了学校。
往常汤鹤也来得很早,因为他想要第一时间看到盛绍昀,但今天还是不一样的,只要一想起自己要成为盛绍昀的后桌了,汤鹤便忍不住欢欣雀跃,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盛绍昀。
早上六点五十,盛绍昀踏着早读的预备铃准时进班,汤鹤鼓足了勇气,想要跟盛绍昀打个招呼:“早上€€€€”
“盛哥!早啊!”
一道活力满满的声音从汤鹤的身前响起,把汤鹤的声音遮掩得一干二净。
汤鹤倏然抬眼,看到路浩瀚正热情昂扬地朝着盛绍昀招手。
昨晚汤鹤太兴奋了,完全没有注意到除了盛绍昀之外的其他人,直到今天,汤鹤才现,路浩瀚就坐在自己的斜前方,与盛绍昀是同桌。
盛绍昀三步坐两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背靠着椅背,懒洋洋地跟路浩瀚打招呼,说:“早啊。”
汤鹤的手还举在半空中,愣了片刻后,他又猛然收回了手。
盛绍昀很快就现了坐在身后的汤鹤,转过身,敲了敲汤鹤的桌子,表情中带着几分惊喜:“呦,好巧啊,你怎么坐我后面来了?”
汤鹤抬眸看着盛绍昀含笑的眉眼,喉结轻轻滚动,说了句:“……好巧。”
这本是汤鹤期待了许久的场景,但此时此刻,汤鹤却突然觉得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喜了,汤鹤觉得自己的胸口闷闷的,好像被一大团满是海腥味的藻类堵住了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