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天天腻歪在一起,谁不知道你俩关系好?”
吴静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似的,不自觉地掀起了唇角,片刻,她又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不过我也偶尔会觉得,你们俩的关系……是不是太好了点,你们比我见过的任何朋友都要更亲密无间。”
汤鹤沉默着没有说话,吴静婉又说:“没关系,你可以不用回答我,我当时纠结这件事是怕你们两个学坏,你们现在还小,哪怕成年了也还是高中生,我怕你们只是一时兴起,还没有自己的判断€€€€”
“€€€€我们不是,”
汤鹤迅地回答道,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声音不自觉地小了起来,说,“……我们是认真的,不是一时兴起。”
“嗯,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很认真的小孩儿,”
吴静婉被他惊慌的模样逗笑了,淡淡地掀起唇角,说,“你们俩这段时间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都在为了彼此变成更好的人。”
“……应该是我的改变比较的吧?”
汤鹤抿了下嘴唇,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说,“我一直不擅长表达,也很没有自信,他帮了我很多。”
“你确实比之前开朗了很多,都可以和我聊这个话题了,”
吴静婉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又说,“不过我也同样能感受到盛绍昀的改变,他之前看似开朗,却总是一副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现在也开始慢慢认真起来了,接人待物都真诚了许多,我想,这应该是你的功劳吧,因为你在我心里就是一个做事很认真的小孩儿,比如之前艺术节的话剧表演,再比如后来的辩论赛,只要是你认定自己想做的,你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努力。”
汤鹤被吴静婉夸得十分不好意思,耳朵尖红红的,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吴静婉话锋一转,又问他:“所以盛绍昀为什么会突然转学?你联系到他了吗?”
汤鹤的眼睑微微垂下,沉默片刻,最终开口道:“……他爸爸不同意我们的事情,所以我们暂时分开了。”
更详细的事情汤鹤并没有和吴静婉说,虽然吴静婉的语气看起来很温柔,但汤鹤还是不能完全信任她,毕竟她的身份还摆在这里,她可以随时联系到盛弘业。
“……原来是这样,”
吴静婉先是一愣,又很快摇了摇头,语气无奈道,“我就说,现在都高三了,一般人不会轻易转学。”
汤鹤抿着嘴唇没有接话,吴静婉又说:“其实这样也好,高三时先收收心好好学习,等你们高考完了,考到心仪的大学,有了自己的生活,到时候天高皇帝远的,谁也阻拦不了你们了。”
吴静婉的语气很平静,但态度却是认真的,教了这么多年书,她并不觉得同性恋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也并不认为父母就是天然正确的,而子女必须依附父母而存在。
“……谢谢吴老师。”
汤鹤依然低着头,在吴静婉看不到的地方,他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说,“我们会的。”
……
之后俩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汤鹤对吴静婉的态度没有那么防备了,但依然绝口不提与盛绍昀的事情,吴静婉也并不多问。
这样的态度让人很舒服,吴静婉虽然身为汤鹤的老师,却并没有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自居,而是把汤鹤当做了与自己平等的人来对待。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下午的预备铃准时敲响了,汤鹤还有些意犹未尽,犹豫了片刻,才试探着对吴静婉说:“那个,吴老师,那我先回教室了?”
“等等,”
吴静婉出声叫住了他,十分淡定地笑了下,说,“三千字的检讨,周末之前交给我。”
汤鹤眨了眨眼睛,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吴静婉又补充说:“是你上午逃课的惩罚。”
吴老师虽然温柔,但向来讲原则,她十分严肃地对汤鹤说:“我知道你不听课也可以,但你这么做会影响班里的同学,影响整个班级的氛围,所以我不能不管。”
汤鹤自知理亏,苦兮兮地应下了,之后的一整个下午,他都趴在桌子前埋头苦写。